第429章 继续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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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雪未息的极北荒原,夜色沉重如铁幕,仿佛天皇用一块无边无际的玄色巨帛,从穹顶垂落,将风雪与天地一并锁入沉默的囚笼。帐外的寒风低吟,似狼群在远处呜咽,又似远古亡魂在雪中低语,空气中弥漫着冰霜与松脂的刺鼻气息。帐篷的皮革被风吹得微微鼓动,偶尔传来积雪滑落的沙沙声,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寒冷与孤寂。
帐内,火盆燃着微弱的红光,草药与松木在火焰中噼啪作响,散发出辛辣而温暖的气息,勉强驱散了帐中凝滞的寒意。卢切扎尔坐在火盆旁,深色的狐皮毛氅披在她削瘦的肩头,火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她棱角分明的轮廓——那张脸曾是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旗,如今却被疲惫与风霜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她的眼神却依旧如刀,冷冽而深邃,仿佛能穿透这帐外的无边黑夜。
帐外传来一声低唤,像是从冰封的深渊中挣脱而出,撕裂了寒夜的死寂:“老大,保加尔汗国的戍边军官艾克大人回来了,刚才他一直在前面的营帐里等候,没有来打扰萨满为公子治病。现在听到你帐中传来笑声,估计公子已经度过难关,所以他这就来求见,他带来了汗国的文书!”那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风雪的凛冽。
卢切扎尔闻言,目光微动,却未起身,只淡淡应道:“你们进来吧。”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她随即转头,朝一旁的阿涅斯卡点了点头。阿涅斯卡会意,轻轻抱起怀中已沉沉入睡的小伊凡,步伐轻盈如雪地上的雌鹿,转身隐入了后帐。伊凡的小脸在睡梦中安详,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梦见了远方的温暖草原。
帐帘被掀开的刹那,狂风裹挟着雪粒与灯影猛地灌入,寒意如一柄无形的利刃,瞬间撕裂了帐内的暖意。列凡率先踏入,他肩头披满未融的雪花,眉间紧锁,一身厚重的皮甲被北风浸透,散发着湿冷的铁腥味。他的步伐沉稳,却带着一丝急迫,仿佛肩上不仅背负着风雪,还有更沉重的消息。
紧随其后的是艾克·本·阿图尔——保加尔汗国的戍边军官。他的身影高大如松,披风上凝结着冰霜,尚未融化的雪粒在他肩头闪烁,宛如夜空中坠落的星辰。他的胸前悬挂着一轴以黑羊皮裹缠的卷轴,皮革上雕刻着萨满特有的符文,在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像是从雪夜深处带来的不祥告令。艾克的面容刚毅,风霜在他额间刻下深深的纹路,但他的目光却沉稳如磐石,带着军人特有的克制与威严。
“夫人,”艾克一进帐便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温润,却不掩军人骨子里的持重,“适才听闻帐内传来笑声,您的公子……病情可有好转?”
卢切扎尔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罕见的柔色,如冰面上乍现的微光:“多谢大可汗与大萨满的关照,努瑞达确实帮了大忙。”她的声音低而真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抬眼看向艾克,目光中多了一分对远方盟友的感激,却也藏着几分戒备。
艾克点点头,从胸前取下那轴黑羊皮卷轴,双手奉上:“这是我奉命转交的文书。”
火盆前的卢切扎尔没有起身。她仍端坐着,火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披风下的身躯显得纤瘦而单薄,仿佛一夜之间被无情的岁月削去了往日的光泽。但她的眼神却如黎明前尚未破冰的河流,冷冽而深邃,藏着无人能窥探的坚韧。“递上来。”她轻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列凡上前,从艾克手中接过卷轴,几步来到卢切扎尔面前,躬身奉上。卢切扎尔接过卷轴,指尖因寒意而微微僵硬,但她的动作依旧干脆利落。她没有立刻展开,而是抬眼望向艾克——那眼神复杂如雪中之刃,既有历经战火后的戒备,也有对同为战士之人本能的理解。
“辛苦了,艾克先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并不虚弱,“希望这卷里的字,不是写给亡国人的讽刺诗。”话音未落,她的目光微微收紧,像是在试探,也像是在自嘲。
艾克神情微动,似有触动,却未辩解,只垂首以沉默回应。他的沉默并非怯懦,而是一种军人对命令的绝对忠诚。
卢切扎尔终于动手解开卷轴。她的手指在黑羊皮上摩挲,触感冰冷而粗糙,仿佛握住了草原的命运本身。火盆的光映在牛皮上,那些以黑血调制的墨痕缓缓展开,草原萨满特有的文法扭曲盘旋,宛如蛛网,又似夜风中低语的咒语。每一个字符都像是从古老的祭坛中升起,带着冰霜与血腥的气息,在火光中低吟。
当艾克·本·阿图尔呈上保加尔汗国的文书时,卢切扎尔表面不动声色,语气淡然地吩咐“递上来”,但她的内心却如被寒风吹过的雪原,泛起层层涟漪。她知道,这卷轴不仅是一纸命令,更是她与部下命运的又一次试炼。她的手指触碰到黑羊皮卷轴时,冰冷的触感仿佛刺入骨髓,勾起她对过往的记忆——那些战火纷飞的日子,那些逝去的同袍,那些被背叛与逃亡的屈辱。她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在低语:“又是妥协,还是屈辱?”但她很快压下这股情绪,因为她明白,感情的宣泄对现在的她毫无意义。她必须冷静,必须如冰面下的河流,保持流动而不显涟漪。
展开卷轴时,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扫过,那些以黑血调制的墨痕在她眼中如萨满的咒语,扭曲而诡谲。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小刀,切割着她的骄傲与希望。文书的内容——两个月停留、活动受限、不得靠近汗廷、最终离境——既是意料之中的冷酷,也是对她尊严的又一次践踏。她的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如烈焰般灼烧着她的胸膛;无奈,如寒冰般冻结了她的期待;还有一丝自嘲,如夜风般在她心头掠过——“这就是我如今的处境,一个逃亡者,只能在这冰天雪地里乞求一纸‘体面’。”
然而,卢切扎尔并未让这些情绪外露。她缓缓卷起文书,递还给列凡,淡淡道:“比我预想的,要体面些。”这句话看似平静,却饱含了她对命运的妥协与抗争。她内心的骄傲让她不愿在艾克面前示弱,但她也深知,部下的生存比她的个人尊严更重要。她在心中默默盘算:购粮、药品这些微不足道的“援助”不仅是礼节,更是在保加尔汗国面前维持最后的脸面。她厌恶这种不得不低头的感觉,但她的理性告诉她,这是当下唯一的路。
列凡垂首接过,沉默不语。艾克则抱拳躬身,郑重道:“这是贵族议会与萨满长老共议的结果,大可汗亲自应允。我奉命接下来的日子在营外驻哨,还请夫人海涵。”
卢切扎尔看着艾克,眼神不再如刀般锐利,语气也如雪后的寒风,虽冷却无锋:“若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她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疲惫。
卢切扎尔缓缓起身,身形在火光与帐影中被拉长,仿佛一柄沉默的战刃,在寒夜中傲然挺立。帐外的风雪依旧咆哮,但她那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却如压在荒原上的巨石,短暂压住了北夜的嘶鸣:“至少……这封回信还有几分人情。”她望向帐外无尽的黑暗,语调微顿,眼神却冷冽如刀,“保加尔的血,还没凉透。”
说罢,卢切扎尔转头吩咐:“列凡,明日一早,带上十人和十辆马车去比尔亚尔购粮。带些绸缎与铁器,算是我们对大可汗与萨满的答谢——不管这份体面是真心还是面子,我们都得接着。”
卢切扎尔的语气平静如水,却透着一股老练与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的深渊中艰难挤出。她说完,便缓缓坐回火盆边,像是吐尽了最后一丝心力,再不愿多言。
“是。”列凡答得干脆,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多言、不迟疑。
艾克明白气氛已近尾声,不再逗留,恭敬行礼后悄然退下。列凡仍留在一旁,默默为火盆添了几块燃木,火光跳跃间,他瞥见卢切扎尔的目光始终凝在那卷刚阅过的文书上,仿佛那张牛皮承载着整支队伍的命运,静止了时光。
帐中再无人言语。火盆中草药的香气在温暖的气流中缓缓浮动,像是梦魇般不愿散去,又似黎明前最深的喘息。后帐中,伊凡在睡梦中嘴角轻轻一扬,那抹模糊的笑意,如曙光下尚未融化的雪,静静地为沉默的众人回应了这个世界上最古老、也最倔强的希望。
……
一日之后的黄昏,风雪终于偃旗息鼓。伏尔加河上游的冰原如寒夜之神亲手擦拭的镜面,泛着冷冽的微光。雪地在夕阳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片沉静而耀眼的银白之中。帐篷外,战马喷出团团热气,积雪上的蹄印清晰如刀刻,士兵们用铜刃铲雪,用厚革翻晒湿透的甲衣,一切都仿佛在诉说:草原的天空终于肯施舍一丝仁慈。
营地中央那顶最宽敞的帐篷内,炉火虽然已经渐渐熄灭,但余温尚存。黄铜火盆中,雪松木还在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散发出辛香而暖人的气息,让整个帐篷内的空气都多了一丝生机。卢切扎尔身披一件狐皮大氅,正与努瑞达相对而坐,低声交谈着。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上面用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了河流、山脉和草原的轮廓。努瑞达手中握着一支炭笔,在兽皮地图上轻轻游走,不时在上面标下一条条可能的迁徙路径。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详细地讲述着大河以东的游牧路线,以及在更远的草原上觅地建营的可能性。卢切扎尔的手指偶尔会点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够透过这张兽皮地图,看到那些空白的土地上隐藏着的机遇和挑战。他认真倾听着努瑞达的每一句话,不时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两人的讨论非常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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