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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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新娘子听后身子摇摇欲坠，身旁的丫头连忙上前扶住她，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胡威显然有些恼怒:“叔父，柔儿只要嫁给了我就不再是贱籍，叔父何不睁只眼闭只眼？谁会在意她一个小小女子的户籍？”

老镇长“咚咚咚”将手中的拐杖敲在地上，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糊涂啊，我胡家世代清白，你若娶了她岂不是自打家门，我告诉你，今日这婚绝对成不了。”

胡威一撩衣摆“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柔儿满是心疼的跑了过来，也跪了下来，胡威涨红着脸道:“柔儿是个好姑娘，流入贱籍非她所愿，我绝不愿意委屈了她。只娶不纳，还望叔父成全。”

老镇长大怒:“这是成全的问题吗？我打醒你这个色迷心窍的混账。”说着拿着拐杖就往胡威身上打，柔儿一见以身相挡，胡威本没想躲，见柔儿为自己挡棍，立即抱着她躲过了这一击，就此头上的盖头掉了下来，众人又开始惊叹新娘子的相貌，老镇长见了那是更气了，朝柔儿打去嘴里大喝:“老夫打你个心眼多的狐媚子。”

厅里本来就人多，老镇长大概是气极了，加上人又老了，好几棍打到了来客身上，一个来客为了躲避摔了一跤，于是形成了连环效应，摔了好几个人，还有一人摔到了门外，刘大力杜广几人连忙护着孟谷褚子盛和小灵。

“今日你若是娶妻就披麻戴孝给我守灵，这事儿没得商量。”老镇长喘着大粗气狠狠的说。

柔儿闻言满是泪水的劝道:“胡郎，你能如此待我，我已知足，即使为妾亦是心甘情愿，算了吧！”

胡威抓着她的手道:“是我说过要风风光光娶你进门，是我说要照顾你一辈子，大丈夫说话岂能言而无信！”说着就这个姿势向老镇长磕了几个响头:“叔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柔儿无关，求叔父成全我们。”

老镇长气得嘴唇打摆子，指着他道:“你...你...”说着突然就倒了下去，周围的人连忙接住他。

几位族中长辈上前好言相劝，话里话外都带着那位柔儿姑娘，讽刺的话穿耳而过，好好的婚礼变成了乱糟糟的笑话场所。

柔儿姑娘心下一片死灰。

老镇长在两人的顺气下总算反应了过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气又来了，特别是周围那些人的话，那些人的眼神，如同在打他的脸，一时间那张老脸涨得通红。

孟谷几个人太显眼了，周围被杜广几个隔了好几丈，有人骂骂咧咧的换了个位置看热闹，老镇长被人扶起扫到孟谷的时候愣了一下，孟谷他没有见过，但是他认识褚师爷，听说县令大人不过十七八的年纪，模样英俊，气质不凡，早些天褚师爷陪县令大人去州府给监察史大人祝寿，如今算算时间...那这岂不是？想到这里老镇长连忙向孟谷的方向走去，颤颤巍巍的跪下道:“石水镇镇长胡成拜见县令大人，怠慢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没想到被认出来，孟谷微微一笑，说道:“胡镇长请起，不必多礼。”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杜广大喝一声:“尔等还不拜见大老爷。”才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胡威的脸都白了，原本只是小事，被县令大人知道了，调查户籍就变成了大事。

老先生吓傻了，年轻书生仔细回想自己方才所为，拍拍自己的胸脯:“还好，还好。”

孟谷语气温和的说:“大家都起来吧，不用多礼。”

老镇长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心虚道:“大人，请上坐。”

孟谷“嗯”的一声抬脚向上位走去，杜广几人早在孟谷被认出来了就将人群分开了一条路，并且四人分左右两边站在人群之前。

待孟谷坐下后刘大力小灵褚子盛分别站在他的身后。

“镇长可有什么想说的？”

胡镇长躬身行了一礼，苦笑道:“大人，是我老糊涂，才造成今天的闹剧，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其他人。”

胡威连忙跪在孟谷面前，沉声道:“大人，是我执意要娶柔儿，造假户籍，骗我叔父，跟别人没有关系，大人要责罚该来找我。”

柔儿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道:“大人，都是奴家不甘为妾，与胡郎无关，大人你要罚就罚奴家一人吧。”

孟谷道:“怪罪之事稍后再说，胡镇长，胡威，这位姑娘，你们各自表述一遍此事，本官自有判断。”

原来这位柔姑娘本是环州富家女子，家中飞来横祸不幸流落风尘，胡威去环州办事偶遇她，对她一见钟情，相处之后发现她不仅有貌还颇有才情，胡威对她更是倾心，知道她的遭遇后立誓要娶她为妻。

然而以柔儿如今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为良家妻，胡威却对这件事十分坚持，柔儿感动不已，用自己全部的积蓄给自己赎身，坚持不用胡威的钱。

然而娶妻和纳妾不同，两人户籍有别根本不可能成亲，于是胡威串通煤人虚报户籍，更是贿赂环州那边的衙门，胡成作为镇长自然有些门道，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立即着人去查，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大辰律例以夫家为大，若是有什么胡威才是那个主要承担责任的人，这让胡成如何能依？

孟谷听完沉吟片刻后，转头对胡成道:“胡镇长，对于这位柔姑娘想必你比本官了解，抛开户籍一事，你可同意他们的婚事？”

胡成完全不理两人哀求的眼神，斩钉截铁的道:“不同意，不可否认她才貌双全，但是那又怎么样？贱籍就是贱籍，我绝不同意。”

孟谷听了点头，又问:“胡威，你呢？是否非她不娶？”

胡威涨红了脸，坚定的说:“是。”

孟谷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柔姑娘，这件事虽非你能决定，但源头在你，本官想听听你的想法。”

柔儿对孟谷又是一拜，半垂着头道:“奴家本是良家女子，奈何事实无常。虽流落风尘，亦不认命，遇到胡郎是奴家的幸运，他愿意以娶妻之礼待奴家，奴家已知足，此生别无它求，只愿常陪他左右。”

胡威一听急了，连忙半抱着她道:“柔儿。我答应过你要娶你为妻，你不要说傻话。”

柔儿姑娘一行清泪划过脸颊，轻轻的靠着胡威的肩上，两人郎才女貌，好一对苦命鸳鸯，看热闹的人心中的天平左右摆动，这次大多向着胡威柔儿这边，搞得镇长好像是拆散有情人的“王母娘娘”，是那个最无情的人，老镇长气的又想敲拐杖了。

孟谷看了杜广一眼，杜广立即明了，大声喝道:“肃静。”

人群立马禁了声，全部看着孟谷，孟谷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再次问胡威道:“你非她不娶？”

胡威再次道:“是，求大人成全。”

孟谷道:“夫妻夫妻，夫妻本是一体，我大辰夫妻荣辱一体，妻子有权继承丈夫的部分家业，你既然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那也认定了你的财产有她一份，胡威你可敢立字为证，将自己的财产分于她？”在这个时代妻是妻，妾是妾，这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当初孟氏逼迫孟母，孟家的祖宅和祖地始终在孟母手上，就是因为孟母是孟松德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夫人。

那边胡威还未讲话，老镇长急了，连忙道:“大人...”

孟谷抬手制止他，看着胡威等他的回答。

“我愿意。”胡威不过片刻肯定的回答道。

“好”孟谷道:“子盛，写文书，胡威你着人准备笔墨纸砚，再让能管事的人跟褚师爷说说那些可给柔姑娘。”

褚子盛道:“卑职遵命。”

写文书这种事，对于褚子盛来说小菜一碟，在胡威的示意，胡家管家的表述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写好了，之后在孟谷和石水镇保长的见证下书写一式三份，就此确定。

镇长一脸苦笑，他没有想到县令大人会如此处事，关键是胡威完全自愿，给钱财又没有户籍问题，他完全没有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