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续接昨天发布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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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师的宿舍是半间小屋，勉强放一张床和一张课桌，黑格尔刚一进屋，战斗脸就迫不及待地揪着他的胸襟拽到桌旁罚站，然后她赶紧去食堂打饭，要不然一会儿厨师就关门回家了，她本意是想先吃饭，让赵振宇站一会儿、饿一会儿，等她吃完饭再狠狠训斥他一顿。可她刚端起饭碗要吃，就听黑格尔“嘟嘟嘟”一连串放了几个屁，这饭没法吃了！战斗脸“咣当”一下放下饭碗，气呼呼地厉声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不好好上课老吃豆，少吃点儿不呢！节约点儿不呢！快滚快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黑格尔一听屁颠屁颠往外跑，还不忘关门，战斗脸吼道：“给我把门敞开！你想熏死我呀！”说着话她端着饭碗也跑了出来，还愤愤地嘟囔着：“这个臭崽子！”下午上自习课时，黑格尔美滋儿滋儿跟几个同学白话他的“英雄事迹”，大家都乐得够呛。

很多学生都积极要求进步，程启琨也不例外，他很有上进心，想加入共青团，向班里的团支部书记递交了入团申请书，团书记也很喜欢程启琨，他很愿意做程启琨的入团介绍人，从此程启琨就成为了积极分子。为了早日加入共青团组织，接受团组织的考验，他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争着抢着做好事，写宣传板报，搞卫生，积极参加劳动。那时学校正在搞勤工俭学，学校的院墙又矮又破，亟需修缮，但学校没有资金，就动员学生们去山上扛石头，男老师负责垒墙。山坡距学校大约二里远，程启琨虽然又瘦又小，但他总是尽量扛大块的石头，半天跑好几趟。正是夏天，他穿一件仅有的妈妈缝的灰色衬衫，怕把衬衫弄坏了，就光着膀子扛石头，全身上下晒的黝黑黝黑的，他的胳膊和肩膀都磨肿了、磨破了、出血了，汗水浸湿伤口痛的厉害，他满不在乎，可是程启琨一直未能如愿加入团组织，大概是由于班主任秦老师的原因吧。

杨老师喜欢程启琨全校师生都知道，杨老师喜欢他聪明好学，数学课题没有能够难住他的。学校工会有一把理发推剪，只有杨老师会理发，他经常在业余时间给男老师和男同学们理发。给程启琨理发时，总是一边理发一边口头讲解数学题，师生俩心领神会，讨论的很是畅快默契，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只是师生，同时还是知己。一次，杨老师在给学校垒墙时不慎右手腕扭伤了，活动受限，写字都收到了影响，于是他宣布从此不管理发了。可当他看到程启琨头发很长的时候，还是悄悄把他叫到自己宿舍里偷偷给他理发，程启琨很是过意不去：“老师！您的手腕还很疼吗？”杨老师微笑着说：“只给你一个人理发是没问题的。”

那时升学考试都是在年底进行，虽然升学也要考试，但并不是只按考试成绩录取的，贫下中农子女一般都能直接升学。但这一年不同以往，那时林彪已经坠机身亡，教育“回潮”了，更加重视文化课学习，升学考试要按成绩录取。

升高中考试明天就开始了，今天夜里下起了大雪，程启琨很早就起床了，洗洗脸，背起书包就出发了。那天很冷，北风呼啸，就像钢针一样刺痛着脸庞，地上的积雪有半尺多厚，雪花还在继续飘洒，程启琨心想：要是早上能喝一碗热粥身子兴许暖和些，可惜没有。前面几个比程启琨个子高的同学，都穿着长筒雨靴，里面铺着棉鞋垫，脚上穿着厚厚的棉袜子，很费力地在雪地里行走，累的全身直冒热气，也不觉得冻脚。程启琨家里没有雨靴，只有妈妈做的布棉鞋，跟在那几个哥哥后面蹚着他们的脚窝走，大雪天走路又慢又累，走到学校的时候，他已全身是汗。

第一天上午考试的第一个科目是政治，因为政治是第一的。考场就是原来的教室，连座位都跟平时上课一样，教室里很冷！在六十多人的教室中间只有一个很小的铸铁炉子，程启琨在最前面第一桌，离炉子很远。刚开始的时候，他仗着来学校一路上运动的热量还不觉得太冷，过了一会儿身上的汗就凉了。他的课桌就在教室的门口旁边，那扇破门从来都关不严，冷风“嗖嗖”地吹进来，吹的程启琨全身打颤，他没有手套，双手冻得青紫，写字又慢又不工整。早上走路时棉鞋和袜子都被大雪浸湿，现在双脚在冰凉的湿鞋里冻得钻心刺骨的痛！后来痛得他忍不住哭出了声，监考老师看着孩子可怜，关心地问他：“这位同学你怎么样？能坚持答题吗？”程启琨摇摇头：“老师，我实在受不了啦！我的手冻得不听使唤，无法答题了！”老师赶紧让他搬着凳子坐在炉子跟前烤火暖和暖和。烤了一会，程启琨的脚痛稍好些，他还是想继续答题，可刚回到座位上没写几个字考试时间就到了，还有几个题未做，记得其中一个分数最高的题是“党内十次路线斗争史”，然而，考试结束了，程启琨没有机会了。

考试成绩出来了，平时一贯学习很好的程启琨升高中考试居然落榜了，这个结果出乎老师和同学们的意料！校长王贵良和杨阁之老师一起嘀咕道：“考试卷子是不是弄错了？”王校长是兼职教初二化学课的老师，他很了解程启琨，平时大考小考都是100分，99分都没有过，他不相信程启琨会考不上高中？便亲自去县文教局查考试卷子，结果遗憾的是程启琨的政治成绩不及格，那时政治是统帅、是灵魂，政治不及格怎么能行呢？

程启琨第一次考试不及格，也是他一生所有考试中唯一失败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