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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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你殉情了。\"孟婆收回铜镜，\"按照约定，他先一步来到地府等你。但凡人魂魄不能在地府久留，他已经等待了近百年，即将魂飞魄散。\"

丫丫的眼泪滴在奈何桥上，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陌生的地府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为什么那些游魂都避开她走——她不是普通的亡魂，她是带着前世记忆和未了情缘的特殊存在。

\"我能见到他吗？\"丫丫急切地问，抓住孟婆的衣袖，\"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孟婆摇摇头：\"地府有地府的规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愿意跳入忘川河。\"孟婆指向那血黄色的河水，\"受千年煎熬，换取与他第三世相遇的机会。\"

丫丫望向那恐怖的河水，里面的魂魄个个面目狰狞，显然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但当她想到镜中那个为她殉情的男子，想到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一种强烈的冲动压倒了对痛苦的恐惧。

\"如果我跳下去，真的能再见到他吗？\"丫丫的声音坚定起来。

孟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忘川河水会洗去你的记忆，但三生印记会保护你们灵魂的羁绊。千年之后，当你们转世第三世时，会有一线机会相认。\"

丫丫深吸一口气，走到桥边。河水中的魂魄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决定，纷纷向她伸出手，发出无声的呼唤。

\"等等。\"孟婆突然拦住她，\"在你做决定前，应该知道完整的真相。\"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一滴晶莹的液体：\"这是你前世临死前的一滴眼泪，蕴含着最纯粹的记忆。喝下它，你会短暂地恢复前世的所有记忆，然后...再做决定。\"

丫丫接过瓶子，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滴泪水。

一瞬间，天旋地转。

她看到自己前世名叫芷兰，是药仙谷最出色的弟子；看到自己在一次采药时救下了受伤的云澜；看到两人在青山绿水间许下三生三世的誓言；看到青云门与药仙谷的世仇如何阻隔他们的爱情；最后看到自己为救云澜而死于他师父的剑下，临死前在他手心画下那个蝴蝶印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当丫丫回过神时，已是泪流满面。

\"现在你明白了。\"孟婆轻声说，\"你们的第一世以悲剧结束，第二世甚至没能相遇他就先走一步。第三世是最后的机会。\"

丫丫擦干眼泪，目光坚定：\"告诉我该怎么做。\"

\"跳入忘川，承受千年煎熬。每一刻的痛苦都会加深你们灵魂的羁绊，直到千年后转世时，这份痛苦会化作你们相认的契机。\"孟婆顿了顿，\"但记住，一旦跳下，就没有回头路了。\"

丫丫，或者说此刻已经找回部分前世记忆的芷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灰暗的地府，看了一眼孟婆手中那碗本该让她忘却一切的孟婆汤。

\"云澜。\"

她轻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然后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纵身跃入那血黄色的忘川河中。

河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冰冷，反而有种诡异的温热，像是无数人的眼泪汇聚而成的温度。丫丫沉入水中的那一刻，无数苍白的手抓住了她，撕扯着她的魂魄。痛苦如潮水般袭来，比肉体的疼痛强烈千百倍，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煎熬。

但在这极度的痛苦中，丫丫却笑了。因为她看到水底深处，有一个模糊的青衣身影正朝她伸出手。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那是谁。

“等我……\"

她在心中默念，任凭忘川河水吞噬自己的意识，\"下一世，我一定会找到你。”

孟婆站在奈何桥上，看着丫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河水中，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身看向桥的另一端，一个青衣男子的魂魄正被鬼差押解着走向轮回台。

\"值得吗？为了一个约定，让她承受千年痛苦。\"孟婆低声自语。

没有人回答她。地府的风永远带着呜咽，像是无数未了心愿的叹息。

孟婆端起那碗始终未给丫丫喝下的孟婆汤，碗中的汤水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涟漪，仿佛还残留着丫丫的气息。她凝视着这碗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孟婆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孟婆汤倒入忘川河中。汤水与河水交汇的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见那碗孟婆汤与忘川河水相互交融，泛起一阵微弱的光芒，光芒中隐约形成了一个蝴蝶的形状。

这个蝴蝶形状在光芒中翩翩起舞，它的翅膀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蝴蝶的形状便消散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孟婆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道：“三生三世，因果轮回。”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府中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叹息。

孟婆摇摇头，佝偻着身子，缓缓地走向下一个等待引渡的亡魂。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记忆。

“但愿你们的第三世，能得偿所愿。”孟婆低声说道，她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仿佛是对所有亡魂的祝福，也是对命运的一种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