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竹牒记桑蚕 丝缕连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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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桑司的霉味,比蚕房的桑叶气更呛人。
纸册堆在墙角,被江南的潮气浸得发涨,最上面那本的封面都烂了,露出里面潦草的字迹。“春蚕二十筐”的“二十”被墨团涂了,旁边改了个“十五”,墨迹晕得像朵烂花;“秋茧五百斤”的“五”字缺了个角,看着像“三”,却没人补笔。司丞王大人用袖子擦了擦账本上的灰,呛得直咳嗽——那灰里混着蚕粪的腥气,还有点说不清的霉味,像捂了一冬的旧棉絮。
“咚!咚!咚!”衙门外的鼓被敲得震天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张掌柜跪在鼓前,手里的桑皮纸清单被泪水泡得发皱,字都糊了。他是苏绣坊的掌柜,专收蚕茧缫丝,今早去蚕桑司交茧,明明过秤是三百斤,司丞的账上却只记了两百斤,还说他“私藏漏交”,要罚五十两银子。那银子是他给绣娘们发月钱的救命钱,怎能甘心?
“王大人!您睁眼看看!”张掌柜的嗓子喊得发哑,清单上的红手印被汗水洇得更大了,“这是过秤时李老汉作证画的押,三百斤就是三百斤!您不能这么坑人啊!”
王司丞从门里探出头,肥硕的脸上堆着假笑:“张掌柜莫急,账册上记的是实数,许是你记错了?”他转身要关门,却被一只手按住了门框——是澈儿的侍卫。
澈儿刚查完京郊的桑田,路过蚕桑司,听见鼓声就停了脚。他走进司房,目光扫过墙角的纸册,指尖捻起最上面那本的页角,纸脆得像枯叶,“哗啦”一声撕下半页,露出里面被虫蛀的洞,洞眼边缘还挂着细碎的蚕粪渣。
“这就是你们记的账?”澈儿的声音不高,却让王司丞的腿直打颤。他翻开一本稍新的账册,“春蚕二十筐”的字迹歪歪扭扭,墨水里像掺了沙子,笔画都带着毛刺;“秋茧五百斤”的旁边,有人用指甲刮了道痕,隐约能看出原来写的是“六百”。
“纸怕潮,怕虫,还怕人改。”澈儿合上书册,墨味混着霉味钻进鼻子,他忽然转身,“去蚕房看看。”
蚕房里倒干净,竹架排得整整齐齐,每个竹匾里都爬着雪白雪白的蚕宝宝,正“沙沙”地啃桑叶。桑叶是新采的,带着露水的腥气,混着蚕粪淡淡的土腥味,倒比司房的气味清爽。有只蚕宝宝爬得快,顺着竹匾边缘溜下来,落在澈儿的靴面上,他没动,看着它胖乎乎的身子慢慢蠕动,像团会动的雪。
“蚕儿诚实,吃多少桑叶,结多少茧,从不含糊。”澈儿弯腰,用指尖轻轻把蚕宝宝拈回匾里,桑叶的凉意沾在指腹上,“记账的东西,也该学蚕儿,实诚些。”
他让人去山里请老竹匠。老竹匠姓秦,手里的竹刀用了三十年,木柄被摩挲得发亮。他挑的毛竹,是山阴处长了五年的老竹,竹节密,纤维韧,剖开来的竹片泛着青白色的光,带着股清冽的竹香。
“把竹片劈成一尺长、两寸宽的牒子。”澈儿指着蚕匾,“用火烤透了,去潮气,防蛀虫。”
秦老汉的竹刀“唰唰”地动,竹片在他手里像活的,边缘修得光滑,不伤手。火盆里的炭火红得发亮,竹牒架在火上烤,发出“噼啪”的轻响,水汽顺着竹纹渗出来,凝成细小的水珠,很快又被烤干,竹色渐渐变深,成了温润的琥珀色。
“刻痕要讲究。”澈儿拿起一片烤好的竹牒,用秦老汉的竹刀在上面划了道深痕,“这道深的,代表‘蚕’,每筐蚕苗领一片,刻上日期、数量、饲养人的名字。”他又划了道浅痕,“这道浅的,代表‘茧’,交茧时再领一片,刻上对应的数,两片牒子一对,刻痕能合上,才算对得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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