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千帆化万袄 寒骨沐风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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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们依言尝试，泡软的帆料果然变得柔韧易裁。成衣坊里挂满了半成品的蓝灰色袄子，在风中轻晃。学徒打趣：“嘿，这是要把船穿身上了？”

冬至前三天，第一批“帆布袄”抵达北疆。冻得发紫的手接过沉重的袄子，立刻裹紧。“真沉！像盖了层船板，风钻不进来！”年轻兵士拍着袄面。老兵把粗糙的布料贴在冻裂的脸上，暖意直透心底。

部分棉被也送到了村落。李老汉捧着厚实的被子，手抖得厉害——他的老伴去年就是冻饿而死的。帆布外壳虽糙，盖在身上却像晒过的船板，温温的。“以前只见帆鼓风跑，”他抹泪，“哪想今天能裹着它过冬……这是把风变成暖了啊。”

消息传到江南宇文玄耳中。他的私船亦被查没几艘，此刻更心惊于澈儿的手段：废物利用，收买人心，远胜他囤积居奇。“主子，北疆都赞帆布袄好，还有顺口溜‘太子送帆来，寒风吹不开’。”属下低报。

宇文玄指尖停在玉算盘上，脆响骤停如碎冰。“把帆变成袄子……”他望着湿冷的窗外轻笑，“澈儿心思是密了。可他以为暖了皮肉，就能暖透人心？这天下的寒，深着呢。”

开春，北疆兵士托人捎来一封信，裹着一粒晒干的雪莲花籽。“帆布袄挡住了风雪，关口守住了。待胜仗，花籽种京城，让它也尝尝暖和的滋味。”

澈儿将花籽埋在东宫院中。夏日里，雪莲未开，却冒出一片嫩绿的新叶。他看着叶片，眼前浮现那些在成衣坊风中晃动的蓝灰色帆料，仿佛无数小船，载着暖意，驶向最寒冷的角落。那些曾鼓荡风浪的帆，最终化作了守护寒骨的暖——万物之用，存乎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