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杵铭谷穗纹,万碓碎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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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河码头的石臼旁,老役夫的号子声比水流还沉。“嘿哟——砸哟——”他赤裸的脊背被汗水浸得发亮,古铜色皮肤上隆起的筋络像老树根,盘虬卧龙般缠在肩胛骨上。踩着碓杆的脚磨出半寸厚的茧,每一次落下,石臼里的稻谷都跟着震颤,却只脱出少半米糠,麸皮混着汗滴落在青石板上,黏成深色的斑,风刮不走,雨洗不掉,像块块陈年的疤。
“一臼米,半升糠,工钱只够买碗汤。”老役夫接过工头扔来的三枚铜板,掌心被硌得生疼。铜板边缘已磨得发亮,映出他眼角的皱纹,也映出不远处粮栈的幌子——那幌子是明黄色的,绣着个斗大的“米”字,在风里招摇,像只得意的眼。粮栈里的精米堆得像小山,竹编粮囤上插着的价签,数字红得刺眼,比码头翻涌的浪花还高,高到寻常百姓只能踮脚仰望。
澈儿站在柳树下,看了整整一个时辰。春风拂过河面,卷来潮湿的水汽,带着米糠的清香和汗水的咸涩,钻进他的衣袖。他看着老役夫每一次弯腰,碓杆压得他脊梁弯成弓,发间的白发混着糠皮,像落了层霜。有个穿粗布衫的妇人来买米,攥着钱袋的手指节发白,数了半天铜板,最终只买了半升碎米,转身时,裙角扫过石臼边的糠堆,带起一阵细尘,迷了孩子的眼。
回宫后,他铺开江南水碓的图纸,羊皮纸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指尖沿着水轮的纹路滑动,墨线在纸上晕开细小的圈,像涟漪漫过心湖。“以水代人,让木杵自己动。”他忽然提笔,在图纸边缘批注,笔锋比往日更沉,“碓头刻谷穗纹,再刻‘天下为公’四字——每舂一杵,就把公道印在米上。”
三日后,工部匠人捧着新制的碓头模型来见。枣木碓头被桐油浸得乌黑发亮,谷穗纹刻得极细,每粒谷籽都清晰可辨,“公”字的捺笔特意拉得很长,像把尺子,压在谷穗之下。“水轮直径需三丈,十二组碓杆联动,”老匠人指着模型的齿轮,“借漕河支流的急流,一日可舂米百石,抵得上五十个役夫。”澈儿接过碓头,入手沉甸甸的,木纹里还留着桐油的香气,他忽然笑了:“就照这个造,让水轮转起来时,十里外都能听见公道响。”
水轮架起那天,码头上的役夫都来看热闹。巨大的木轮浸在水里,轮辐上的防水帆布被染成靛蓝色,在阳光下泛着光。急流冲得水轮飞转,带起的水花在半空划出七彩虹光,十二根碓杆随着轮轴起落,“咚!咚!咚!”木杵砸在石臼里,声响比百人的号子还齐整,震得码头的青石板都在发颤。稻谷从漏斗里倾泻而下,落入石臼,被木杵反复舂捣,精米如瀑布般泻出,糠皮被风卷着,像雪片落在围观者的肩头,带着清冽的米香。
更奇的是碓头落处——每次砸下,谷穗纹与“公”字便在米堆上留下浅痕,像盖了枚无形的印。老役夫伸手摸那些印痕,粗糙的指尖触到字的棱角,忽然红了眼眶。他想起去年给孙子治病,就是因为买不起带糠的碎米,眼睁睁看着孩子烧得胡言乱语。“这米,带着字呢。”他声音发哑,像被碓声震过,“带着字的米,不欺人。”
工头王三带着几个打手来闹事时,水轮已转了整整三日。他斜着眼打量官差,腰间的短刀晃悠着:“这水碓占了码头的地,得交使用费,每舂一石米抽两成。”话音未落,就被官差反剪了双臂。“太子令:水碓归官,役夫按劳取酬。”官差的声音比水轮还响,震得柳树叶簌簌落,“每舂一石米,役夫得两升米,三十文钱——比你给的多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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