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影卫密道现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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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照临身中冷箭、危在旦夕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便传到了被叛军“控制”的皇宫深处。

养心殿暖阁，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与外界的血腥厮杀仿佛两个世界。周氏慵懒地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纤纤玉指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饱满多汁的贡橘。亲信宦官压低声音的回报刚刚落下——“箭穿肩胛，深可见骨，血流不止，怕是……活不成了。”

周氏剥橘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牵动眼角的细纹，堆砌出一个混合着快意与恶毒的冷笑：“废物。”她轻啐一声，语气似在嗔怪，却掩饰不住眼底深处那喷薄欲出的得意，“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还要哀家费心收尾。”她将剥好的橘瓣优雅地送入口中，甘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如同品尝着胜利的滋味。

那亲信宦官连忙躬身谄笑：“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如今宫门牢牢掌控在我等手中，殷照临那厮就算侥幸未死，也已是强弩之末，绝无可能攻入！至于东方宸那小崽子，被堵死在摄政王府，不过是瓮中之鳖，成不了气候！大局已定！”

周氏却缓缓摇头，用丝帕细细擦拭着指尖沾染的橘络，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如毒蛇：“殷照临一日未死，哀家便一日寝食难安！他就像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将丝帕丢在案上，声音陡然转冷，“去！让钦天监那几个老东西再加把火！就说‘荧惑守心’之象愈演愈烈，紫微帝星黯淡无光！此乃上天震怒，皆因‘权奸乱政，祸星临朝’！务必让这流言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殷照临这‘祸星’招致了兵灾！只有杀了他，以谢天地，方能平息天怒，保我大靖安宁！”她要的不仅是殷照临的命，更要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让她周氏的“拨乱反正”显得名正言顺，顺应天意！

周氏算无遗策，却独独漏算了一点——殷照临早年主持疏浚皇城地下排水暗渠时，曾以“防患未然”为由，秘密督造了三条互不连通、极其隐蔽的备用通道。其中一条最狭窄、最不为人知的，恰恰从养心殿暖阁厚重的花岗岩地基之下，悄然穿过！

此刻，这条深埋地底、不足三尺宽的冰冷暗渠中，一道幽灵般的黑影正屏息凝神，无声潜行。正是影卫营副统领！他奉殷照临昏迷前下达的最后一道密令，由另一条更远的密道潜入，目标只有一个——生擒或格杀周氏，彻底斩断这场宫变的中枢神经！

暗渠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污浊潮湿，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副统领口中紧咬着淬毒的短匕，依靠着指尖对冰冷石壁的触感和脑海中烙印般的地图记忆，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匍匐前进。鼻尖不时掠过一丝极淡、几不可闻的血腥味——那是先前探路的兄弟留下的最后痕迹。

突然，他摸索前行的指尖触到一块与其他石壁触感迥异的砖石！微松！有缝隙！他心脏猛地一跳，立刻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如铁石！按照出发前反复确认的标记，这里便是距离养心殿暖阁地面最近、也是唯一的窥探点！他小心翼翼地、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道，将那块松动的砖石向内侧挪开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一线微弱昏黄的光，混合着暖阁内熏香的气息，从缝隙中悄然透入。副统领立刻凑近，仅用一只眼睛贴近缝隙，极力向内窥探。

暖阁内灯火通明，陈设奢华。周氏果然斜倚在正中的贵妃榻上，几个心腹宦官和将领模样的人正围在她身边，低声密议着什么，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