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龙渊破界，天外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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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双目赤红如血，瞳孔深处那点丹道仙人的传承印记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识海中的精神本源不顾一切地沸腾、压缩、点燃！体内，武道真元与丹火本源如同两条被逼入绝境的狂龙，放弃了所有的隔阂与运转轨迹，在经脉中疯狂地碰撞、融合、爆炸！金色的真元与赤色的丹火纠缠在一起，化作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性气息的暗金能量洪流！

“九转玄龙劲！丹焚天地！给我——破！！”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凝聚在这一拳之中！刘周脚下的黑色岩石轰然炸裂！他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陨星，冲天而起！右拳紧握，暗金色的能量缠绕其上，疯狂旋转压缩，形成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螺旋冲击波！拳锋所过之处，被黑衣监察使威压凝固的空间，竟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道细微的黑色裂痕！他燃烧生命，燃烧本源，打出了此生最强、也是最后的一击！目标，并非那高高在上的监察使，而是那道即将湮灭断臂者的、抹除一切的虚无黑线！

“轰——！！！”

暗金色的螺旋拳罡，带着刘周决死的意志，狠狠撞上了那道延伸而下的虚无黑线！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被强行碾碎的刺耳声响！

暗金色的拳罡在接触到虚无黑线的瞬间，如同投入黑洞的光，开始被疯狂地吞噬、分解、湮灭！那抹除一切的寂灭意志，顺着拳罡传递过来，刘周感觉自己轰出的不是拳头，而是将整条手臂连同灵魂都送进了粉碎一切的磨盘！

“呃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刘周！他的右拳，连同小臂前端，在接触黑线的刹那，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断口处光滑如镜，同样闪烁着那种代表绝对虚无的诡异黑光！湮灭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断臂处疯狂侵蚀而上！暗金色的拳罡能量如同脆弱的堤坝，在寂灭意志的洪流面前一触即溃！狂暴的反噬力量如同亿万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膛！

“噗！”

刘周口中喷出的鲜血，不再是鲜红，而是带着内脏碎块和本源精气的暗金之色！他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以比冲起时更快的速度，带着一蓬刺目的血雨，朝着下方崩塌的阵台废墟狠狠砸落！身体撞击在坚硬的墨玉残骸和锋利的碎石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骨裂声。烟尘腾起，瞬间将他染血的身躯吞没。意识如同风中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和濒死的剧痛。

“嗯？”那高高在上的黑衣监察使，第一次发出了一丝极其轻微、带着一丝讶异的鼻音。他那双隐藏在冰冷面具后的眼睛，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再次投向下方那片被烟尘笼罩的废墟。蝼蚁的反击，虽然微弱得可笑，但那份在绝对力量差距下爆发出的、燃烧生命本源的不屈意志……似乎稍微引起了他一丝近乎于无的兴趣。但也仅此而已。他的指尖微动，那抹除一切的虚无黑线并未因刘周的阻挡而停顿分毫，依旧冷酷地朝着坠落的断臂者延伸而去。

“嗬……嗬……”坠落的断臂者，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刘周那决死的一击，虽然瞬间被击溃，但也极其短暂地干扰了虚无黑线吞噬的速度，为他争取到了……最后一丝喘息之机！

他的眼中，疯狂与绝望交织，最终化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仅存的左手，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刺入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膛！并非自残，而是从胸腔深处，硬生生抠出了一样东西！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纯粹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星光点构成的、缓缓旋转的立体星图虚影！星图光芒黯淡，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浩瀚气息！在他抠出这星图虚影的瞬间，他残存的生命力如同被点燃的灯油，急速消耗，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沉渊……囚笼……亦有……变数！”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嘶哑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目光死死锁定下方烟尘中刘周坠落的位置，眼中爆发出最后一点疯狂的光，“监察殿……你们的末日……终会……”

话语未完，他猛地将手中那团微弱却坚韧的星图虚影，朝着刘周的方向狠狠一掷！同时，他残破的身躯骤然膨胀，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自毁？妄想！”黑衣监察使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他点出的食指瞬间收回，同时五指张开，对着下方断臂者膨胀的身躯，凌空一握！

“禁锢！”

嗡！

一股无形的、绝对的规则之力瞬间降临！断臂者周围的空间，连同他体内狂暴欲炸的能量，瞬间被彻底冻结、锁死！膨胀戛然而止，他如同被封在了一块巨大的无形琥珀之中，连自爆的意志都被强行镇压！

但，迟了半步！

那团被他用生命最后力量掷出的星图虚影，在被禁锢之力覆盖的前一刹那，已经化作一道黯淡却迅疾无比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阻碍，瞬间没入了下方那片笼罩刘周的烟尘之中！

“唔！”烟尘深处，濒死的刘周发出一声模糊的闷哼。那团星图虚影如同有生命般，精准地烙印进他识海深处那几乎快要熄灭的精神本源核心！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冰冷而浩瀚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垮了他残存的意识堤防！

“找死！”黑衣监察使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怒意，如同寒冰碎裂。蝼蚁的挣扎，尤其是最后这传递星图的举动，彻底触犯了他的权柄！他张开的五指猛地收紧！

“噗！”

如同捏碎一个装满水的脆弱气泡。下方那被无形禁锢之力锁死的断臂者，连同他周围被冻结的空间，瞬间向内坍缩、湮灭！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爆炸，只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绝对黑点一闪而逝。断臂者，连同他存在过的最后痕迹，被彻底从这个维度上抹除干净！

做完这一切，黑衣监察使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再次穿透弥漫的烟尘，精准地落在了下方废墟中，那个浑身浴血、右臂齐肘而断、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刘周身上。

刘周躺在冰冷的碎石和墨玉残骸之中，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无法控制地微微抽搐。断臂处的虚无侵蚀之力虽然被监察使的规则之力无意中驱散，但留下的创伤依旧恐怖。然而，此刻他识海之中，却如同掀起了灭世的风暴！

那团烙印进来的星图虚影，在精神核心处缓缓旋转。冰冷、浩瀚、无穷无尽的信息碎片如同狂暴的陨石雨，疯狂冲击着他残破的意识：扭曲破碎的星云旋臂……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冰冷金属造物悬浮于虚空……形态诡异、气息恐怖的星际巨兽在星海中巡弋……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灵在陌生的星辰上繁衍生息、争斗厮杀……还有那贯穿一切、冰冷俯瞰的、带着暗金符文的黑色身影……以及，一个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灵魂的名字——“沉渊界”！

原来……世界真的有名字！原来，他所熟悉的天空、大地、海洋，那些他为之奋斗、守护、战斗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一个被冰冷目光俯瞰、编号为“沉渊”的牢笼！

“沉渊……”刘周染血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和荒谬。

黑衣监察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刘周上空，悬浮在离地数尺的空中。他那冰冷无情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穿透烟尘，落在刘周那因剧痛和巨大冲击而显得空洞涣散的瞳孔上。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俯视尘埃的漠然，以及一丝被尘埃弄脏了靴子的、微不足道的厌烦。

“囚笼蝼蚁，安敢窥天？”

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钟声，直接在刘周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敲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规则的力量，如同无形的烙印，狠狠烙在他的意识之上，带来难以言喻的屈辱和灵魂层面的剧痛。

“妄动界阵，沾染星图，罪当抹除。”监察使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宣读一条早已写定的规则，“念尔本源微末，气息驳杂，尚属‘沉渊’之秽……留尔残躯，于此囚笼，苟延残喘。”

话语平淡，却比最恶毒的诅咒更令人绝望。那是一种绝对的否定，否定了你所有的努力、挣扎、乃至存在的意义。将你打回原形，定义为你最厌恶、最想挣脱的“秽物”，并判定你只配在那肮脏的囚笼中腐朽。

“若再生妄念……”监察使的目光，在刘周识海深处那团刚刚烙印、尚在微弱闪烁的星图虚影上停留了一瞬，那暗金面具上的符文似乎流转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光芒，“形神俱灭，永堕归墟。”

最后八个字，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死寂。

警告已毕，蝼蚁的价值已被榨干。黑衣监察使不再有丝毫停留。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下方废墟中那滩微不足道的“秽物”。他和他身后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随从，身影无声无息地开始变淡，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迅速消融于这片被他们力量强行“凝固”的空间之中。那弥漫天地、冻结一切的恐怖威压，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崩塌的龙渊秘境，失去了那股绝对力量的镇压，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岩石从穹顶断裂，带着沉闷的呼啸声砸落，激起更大的烟尘。能量风暴失去了束缚，重新开始肆虐，发出尖锐的呼啸。七彩的光柱虽然黯淡了许多，但依旧贯穿天地，搅动着外界风云。

废墟之中，刘周躺在冰冷刺骨的碎石堆里，断臂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破碎的脏腑，带来撕裂般的痛苦。温热的血液依旧从口鼻、从断臂的创口不断涌出，浸透了身下的碎石，黏腻而冰冷。

然而，肉体的剧痛，此刻竟被另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痛苦所覆盖。

监察使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一遍遍在他混乱的识海中回响：“囚笼蝼蚁……沉渊之秽……苟延残喘……”每一个字都带着规则的力量，在他灵魂上刻下屈辱的烙印。那种被彻底否定、被踩入尘埃、被剥夺一切意义和尊严的感觉，比身体的创伤更让他痛不欲生！

可偏偏……识海深处，那团烙印进来的星图虚影，并未因监察使的离去而消散。它依旧在缓缓旋转，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冰冷、浩瀚、无穷无尽的信息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在他混乱的意识海洋中沉浮。

那扭曲破碎的瑰丽星云……那冰冷庞大、结构精密到令人窒息的虚空堡垒……那在星海中巡弋、气息足以撕裂星辰的恐怖巨兽……那无数在陌生星辰上演绎着悲欢离合、弱肉强食的奇异生灵……还有那无处不在、如同冰冷阴影般俯瞰一切的黑色身影……

这一切，与“沉渊界”这个名字，与监察使那漠然的警告，形成了最残酷、最鲜明的对比！

囚笼！沉渊！

外面的世界……真的存在！浩瀚得如同无垠的星海！壮丽得足以让任何想象力都显得贫瘠！残酷得……让沉渊界的所谓争斗如同儿戏！

希望与绝望，渺小与浩瀚，屈辱与向往……种种极端矛盾的情绪，如同狂暴的旋涡，在刘周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疯狂撕扯！

他艰难地、无比缓慢地抬起了自己仅存的左手。这只手同样伤痕累累，布满了碎石划开的血口，沾满了污泥和血痂。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染血的指尖，颤抖着，无比艰难地，伸向头顶那片因秘境崩塌而显露出来的、破碎的虚空。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混杂着尘埃与混乱能量的空气。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穿透崩塌的穹顶裂口，死死地、近乎贪婪地，望向那被七彩光柱撕裂的、翻滚着混乱云层的“沉渊界”天空。

那片他曾经以为就是整个世界的天空。

“嗬……嗬……”破碎的喘息声从他染血的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染血的指尖，在冰冷的虚空中，痉挛般地微微屈伸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又仿佛只是无意识的抽搐。

一个混杂着极致痛苦、无边震撼、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名为“渴望”的火苗的嘶哑声音，终于从他干裂染血的唇间，艰难地、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

“原……原来……天外……真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