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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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梁探头探脑往营帐内看，背在身后的右手握着一卷帛书。</p>

帐中坐着一人，约摸四十来岁，相貌清俊，顶平额阔轮廓柔美，头戴葛巾，须飘颔下，一派仙风道骨，端是神仙中人。</p>

倘若不是自己亲兄长就更好了。张梁苦着脸，慢吞吞掀开兽皮帐门，挤了进去。</p>

“大兄。”张梁瓮声瓮气道，“你让我派人修城墙，我已经安排好了。”</p>

张角拢了拢衣袖，抬头颔首：“广宗处于冀州要道，广宗不失则冀州可守，此处又有山河拱卫，易守难攻，可作我黄巾都城矣。”</p>

既立意定都于此，那便要将广宗县当作自家经营，修缮城墙粮仓是不可少之事。朝廷反应过来后必定会派兵镇压起义，此处日后少不得要打几场恶仗。</p>

张角心中轻叹一声，原本他定于三月起义，却不曾想手下弟子唐周向官府告密，他的计划被打乱，迫不得已只能在二月就提前发动起义，仓促之下手忙脚乱。</p>

先前他安插在昏君身边的宦官也被除掉了，再无得力内应。</p>

原本里应外合的大好局面生生被破坏，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起义。</p>

冀州此处由他兄弟三人亲自带兵起义，行事还顺利，不知波才在颍川三郡如何，还有南阳重镇宛城……</p>

“大兄，那我先练兵去了？”张梁看出了张角心不在焉，心中一喜，立刻想要趁机溜之大吉。</p>

“不急。”张角温和挽留，“前两日我让你看的书想必你已经看完了。现下无事，大兄考考你。”</p>

张梁汗流浃背，左顾右盼心神不定，他干巴巴道：</p>

“哦，那大兄问吧。”</p>

这就是他不想来见他哥的原因。</p>

他大兄，张角，大贤良师，天公将军，一手创立太平道，十年就在各州发展出了数十万信众，人至中年又开始琢磨要顺应天命造反，写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么朗朗上口的口号，这辈子没当过官但是能组织起数十万人跟他造反……</p>

一个能自己创立一门太平道学问，徒弟就三十六个，教众更是数以十万计的人，他得多爱给人当老师啊。</p>

“兵法学得如何？敌军来袭，夜袭我军当如何防范？”张角询问。</p>

张梁试图从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找出些答案，奈何没学过的知识不会凭空出现。</p>

他只能道：“设置巡逻，中军、中军……”</p>

官府那些尸位素食的官员一听说黄巾军将至就望风而逃，勉强能组织起抵抗的那些将领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他不去偷袭官兵就不错了，难道还有官兵敢偷袭他不成。</p>

张角沉默片刻，抬手捏捏额角。</p>

“罢了，我还是教你一些方术吧。”</p>

张角率先起身，掀开营帐，张梁紧跟他身后絮絮叨叨：“兄长我不是已经会符水治病了吗？为何还需再学其他方术？”</p>

张角指着天空道：“随我观天。”</p>

张梁定睛一看，夕阳将沉，天空一片赤霞，有寥寥几只雀鸟掠过。</p>

“今夜或许有雨。”张角负手眺望许久，缓缓道。</p>

晚有断虹者，半夜有雨。傍晚天上出现半截长虹，是夜便可能有大雨。如今天上就隐约能看到半截长虹，今夜有六成可能下雨。</p>

只是云层不厚，不好说是否一定有雨，所以不能当作神迹显现人前。</p>

用来教导幼弟足矣。</p>

张梁睁着大眼看了半天天象，愣是没看出来今日和昨日有什么不一样。</p>

“报！左校渠帅处传来军报！”</p>

传信士卒及时解救了张梁，张角接过竹简，阅后大喜。</p>

“左校已攻克阜城。”</p>

“这般快？损失几何？”张梁凑过来问。</p>

随竹筒而来的还有一张帛书。</p>

张角仔细读过帛书，神情几次变换。</p>

弟子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阜城……多亏小师妹……老师亲传呼风唤雨之术……梦中收徒……</p>

张角神情顿时高深莫测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