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这特么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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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以为刚才听到的声音可能都是自己的幻觉时……</p>

一只手毫无征兆从绵密的白檀香气中伸出，拿起了他面前那个装着‘金符皮’的锦盒。</p>

抬头就见一名英武的男子穿着一身道袍，手中拿着锦盒，正静静的看着他。</p>

双目中阴阳鱼图案缓缓旋转，玄奥异常。</p>

“炼纸为皮，化干草为血肉，填枯木以为骨……你这是空耗自身潜力的邪道，知道吗？”</p>

赵若铭的语气异常认真。</p>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搜魂的，反正是穷凶极恶的魔修。</p>

但就这人刚刚的表现来看，真正的情况似乎比他想象得更复杂。</p>

“邪道……？”中年男子眼中一阵茫然，“此乃天机宫所传【纸蜕牧灵长生道】，为无上正道，何来‘邪道’一说？”</p>

“在下青符堂堂主晏翰，分属天机宫资源统筹部。”他从案后起身，戒备的看着赵若铭：“这金符皮是要献给天机宫的供奉，前辈莫要自误！”</p>

天机宫可是三大正宗之一。</p>

谁敢侵吞天机宫的供奉，基本上等于找死！</p>

‘纸蜕牧灵长生道……’</p>

赵若铭心中微动，旋即放下手中锦盒：“跟我说说，这个天机宫。”</p>

“你不知道天机宫？！”晏翰直接脱口而出。</p>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修仙者不知道三大正道宗门之一的天机宫？！</p>

你这原始人是在哪儿修成这么高的境界的？</p>

上古时期的非法修仙者？</p>

“让你说你就说。”赵若铭冷哼一声。</p>

化神期浩瀚的法力威压倾泻而出，碾向四面八方！</p>

灯光明灭，屋内绵密的白檀香气直接被荡开，放在最上面的账本不断翻动，哗哗作响。</p>

恐怖的威势让晏翰一阵窒息，甚至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p>

元婴大能？！</p>

竟然是元婴大能！</p>

晏翰心中惊讶</p>

法力威压一放即收。</p>

若非灯光还在晃动，满室的白檀香气也依旧乱作一片，他恐怕都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过。</p>

“……”</p>

沉默两秒，迫于赵若铭的‘淫威’，晏翰看了一眼窗外，只能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p>

虽然……今天这事儿对他来说其实挺莫名其妙的。</p>

“天机宫，是正道三大宗之一。”</p>

“正道？！”赵若铭一愣。</p>

炼人为耗材，扒皮为符纸，剔骨削肉，敲骨榨髓的这么一个玩意儿你特么告诉我这是正道？！</p>

一时间，赵若铭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p>

通过晏翰的讲述，他终于是对玄相界有了大致的了解。</p>

这是一个让他极难理解的世界！</p>

灵物被严格管控，普通人只能沦为耗材，修行者也只是牛马。</p>

所修所得，竟然还会被所谓的‘玄相天轨’给抽走一部分，突破要交税，修行要卖身！</p>

这晏翰之所以建立这青符堂，就是因为突破金丹时欠了天机宫一笔贷款。</p>

利滚利到现在，就连血肉和一身骨已经被当作利息抵给了天机宫！</p>

真正意义上的‘众生为草木，万物为牛马’！</p>

唯有到了返虚一级，才算是真正摆脱被压榨的命运。</p>

像是晏翰这种还算是有‘善心’的了，哪怕自己都快被天机宫抓走抵债了，依旧还恪守着底线，没有往死里压榨那些想要踏入修行一途的少年少女们。</p>

在这【纸蜕仙城】中，比他过分的比比皆是。</p>

【济身坊】，可抵自己一身血肉器官，换取灵物功诀。</p>

【极乐会】，可抵自身部分魂魄，换取灵物功诀。</p>

【五觉殿】，可抵视、听、嗅、味、触五种感知，换取灵物功诀。</p>

他之前所见到那些‘纸人’，就是将自己的一切抵换殆尽，却依旧没能踏上道途的人。</p>

非生非死，非人非鬼，就只能这样毫无所觉的在人间游荡。</p>

相较之下，这青符堂还真算是‘好’的了，最起码青符堂只要你的‘皮’……</p>

一个操蛋的世界！</p>

赵若铭忍着心中不适，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只要他们的皮，明明可以要得更多。”</p>

晏翰的【纸蜕牧灵长生道】，可不仅仅是一张皮，血肉，五脏六腑乃至骨骼都有涉及。</p>

“没什么原因，只是我不想而已……”</p>

“嗯？”</p>

“……”晏翰沉默了两秒，忽然抬头直视赵若铭，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曾到过凡间。”</p>

“所以我知道这是一个多么令人作呕的世界。”</p>

“我不想，也不愿意那么做。”</p>

说破大天，他就是不愿意！</p>

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他想继续活下去，但他又不想被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裹挟！</p>

这是如今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觉的可笑的坚守。</p>

恶又恶不起来，善又没有那个勇气完全抽离。</p>

明明自己过得不咋地，却还是有一些毫无用处，只会害了自己的悲悯。</p>

“……”</p>

赵若铭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眼前这人算是一个恶人吗？</p>

以太玄界的标准来说，很明显是算的，以人为耗材，扒皮以作符纸。</p>

哪怕在大变革时代之前，这都是不折不扣的魔修。</p>

但在这个玄相界呢……？</p>

身为仙人之子，生来便有先天神通相随，年纪轻轻就晋升化神，诸法精通，平生只有过一次重大挫折的赵若铭此时竟然给不出答案。</p>

在这个世界，他这种人究竟算善还是恶呢？</p>

……</p>

……</p>

其实不仅仅是他，这次仙宗大比的参与者，很多人在打探情报的同时，也逐渐开始了解这个世界。</p>

也不可避免的会见证赵若铭所见证到的这些。</p>

他们会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与自身三观冲突，无比残酷的世界。</p>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年轻一代领头羊的他们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其实也是这次仙宗大比的一环。</p>

就在赵若铭因【纸蜕仙城】所见中无言之际，凡间通往修行界的另一处通道——【无妄林】。</p>

一抹青色遁光穿过大阵，轻轻巧巧的落在林中。</p>

随着周身缠绕的遁光褪去，确是一名眉眼如画，气质淡雅，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女子。</p>

赵若涵。</p>

她也是‘出生点’在凡间的那一批，而且还比池九渔晚一些才赶到修行界。</p>

扫视周围，幽泉般的双目泛起淡淡灵光。</p>

呼~</p>

一阵山风徐来，只听林叶簌簌作响。</p>

清淡的香气随着山风而来，循着香气望去，就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缠绕着藤蔓织就的碧色帘幕，藤蔓垂落处，几朵素白木香花正随风摇曳。</p>

花瓣通透莹润，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p>

灵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