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海城大悲寺：王至诚和张学良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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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稳定了一下情绪，又说：“我对东京的警告极为不满，但感受到威胁，为避免东京武力干涉，决定推迟易帜日期，结果家父‘七七’的机会错过了！”

“世事难料。”王至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温和：“但愿少帅念及爷爷和他家父的旧情，在大帅葬礼时让我参加。”

张学良看向王至诚，最后把目光聚焦在弘一法师的脸上。

“对不起，至诚。都怨我。”靖尧将责任揽给了自己：“当我把您爷爷的《兰亭序》交给汉卿，他让我接你来府上，但一直没有找到先生。”

“对不起的是我。”王至诚从行李中拿出《萧翼赚兰亭图》，慢慢打开：“您的画在我手上，可惜上面的五方印章变了。”

“应该还有尾纸附有旧拓《兰亭序》帖。”靖尧说。

“对不起让别人调包了！”王至诚有些不好意思。

靖尧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回来后，张汉卿打电话咨询过北京故宫。原来故宫为了不得罪一些人物，总有这些赝品来搪塞。”

王至诚心想：真正的摹本除了五方印章、附有《兰亭序》帖，帖后还有南宋王厚之、元王蒙、张翥等题跋。

靖尧说：“只可惜您的《兰亭序》没有经过您的同意送人了！”

王至诚安慰道：“交给汉卿算物有所依了！那不过是爷爷的临摹品。”

张学良说：“我们一直在找您。谁知道您被黑七关在铁塔，我也被洪九盯上。8月4日，张作霖的葬礼如期进行。南京政府送来了挽联，‘噩耗传来，几使山河变色；兴邦多难，应怜风雨同舟。’

靖尧接着说：“当汉卿见到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的特使林权助男爵站在面前时，那冷酷的表情，让他的心中掀起悲愤的波涛。”

张学良说道：“翌日，日本驻奉天总领事馆举行宴会欢迎林权助，邀请我赴宴。8月9日，与林权助、林久治郎会谈中发生激烈争执，回到私邸后，我愤慨异常，对周围人说：‘日方欺我太甚，誓必易帜，即死于青天白日旗下，吾亦甘心。’”

“此时蒋司令给张汉卿发电文支持。”靖尧往王至诚身边靠了靠，“8月13日，美国驻华公使马慕瑞抵达奉天表示支持。在美国和南京国府的压力下，日本的威胁被迫收敛。”

王至诚接过话说：“日本企图拉拢张学良，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转交田中义一的信函：‘如东北不与南京政府，日本将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给与援助。如东北发生经济困难，东京正金银行愿借六千万日元。”王至诚问：“汉卿没有得到？”

当时蒋司令愿意每个月给张学良1000万，政治方面由张学良主管，蒋司令只走个程序。张学良想了想，感慨地说道：“这一切至诚比汉卿明白……”

王至诚叹息：“我来奉天，食不饱腹，宿无定所，靠卖字打发日子。不管怎么艰苦，我忍了！只想早日祭拜大帅，见上汉卿，能有一番作为。可是，连街头小报都知道的事，我王至诚却毫不知情。起初，我以为是谣言，现在一一得到了验证。”

王至诚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然而想到爷爷和张作霖的情谊，想到与张学良的纯真友谊，愤怒愈发强烈，忍不住站了起来，声音提高：“我不能参加大帅的葬礼，头七、五七、七七……我算什么啊！”

王至诚急匆匆装作要走的样子，留下张学良和靖尧在后，心中百感交集，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