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格鲁的警示与凯尔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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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位面（plane of Shadow）。”格鲁吐出这个名字时，连篝火的光芒都似乎黯淡了一瞬。“那是影之本源，是现实世界的倒影与扭曲。你频繁地调用、甚至透支那种本源的力量，就像在平静的深潭里投下巨石。涟漪会扩散，会吸引深潭中那些……古老而饥渴的存在。它们可能视你为同类，也可能视你为猎物，或者……一个值得‘标记’的有趣玩具。”

凯尔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绷带下的伤口传来刺痛，却远不及格鲁话语带来的冲击。古老森林的守护者？阴影位面的未知存在？这些概念远超他之前的认知，像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从未想过，自己拼命获取的力量，会引来如此危险的注视。

“我……我只是想活下去，想保护……”凯尔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知道你的初衷，凯尔。”格鲁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忧虑未减，“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和……它背后的代价。辛萨林教导你阴影之道，是希望它成为你守护的利刃，而非将你拖入深渊的枷锁。”

格鲁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凯尔心中积压已久的迷茫。他看着自己缠满绷带、仍在微微颤抖的双手——这双手刚刚射出了逆转战局的一箭，却也承受着撕裂般的痛苦。他想起辛萨林冰冷的遗容，想起巴林轰然倒下的身躯，想起罗兰那空洞绝望的眼神，想起老法师曾提及的“末日之刃”仪式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前景……

变强。

这个最初支撑他在这残酷世界挣扎求存的唯一信念，此刻却在他心中剧烈地摇晃、碎裂。

**变强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回到那个和平安宁、却遥远得如同幻梦的世界？可是，回家之路在何方？这越来越强的力量，似乎并没有为他指明方向，反而让他在这片大陆的战争漩涡中越陷越深。

还是……为了保护他人？保护像辛萨林、像巴林、像罗兰这样的战友？保护那些在亡灵铁蹄下哭泣的平民？

可是……**守护的代价是什么？**

是眼睁睁看着如师如父的辛萨林倒在嫁祸的阴谋下？是目睹坚毅如山的巴林为了推开战友而粉身碎骨？是看着意气风发的罗兰骑士梦碎，余生只剩下断臂的痛楚和无法握剑的绝望？

每一次守护，似乎都伴随着无法承受的失去。每一次力量的提升，似乎都伴随着更深重的责任和更致命的威胁。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拼命追逐的力量，是否本身就是一种诅咒？它吸引着亡灵的阴谋，引来了古老存在的窥视，更可能将他自己推向一个未知的、危险的深渊。

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下一个需要他付出惨痛代价去守护的，又会是谁？而他自己，在力量增长的尽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如格鲁所期望的守护之刃，还是……被阴影吞噬的某种存在？

迷茫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凯尔。他看着营地中跳动的篝火，那光芒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黑暗。辛萨林的符文护身符紧贴着他的心脏，冰冷依旧。格鲁的警告在他脑海中回荡。罗兰那落寞的背影，则如同一个无声的质问，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回家的路，似乎越来越远。

守护的代价，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前方的路，一片迷雾。他站在力量的十字路口，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迷茫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