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骸心余烬化星尘，秩序疆域燃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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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烬……阻渊……？】

意志冰冷依旧，如同万载寒冰，不为这壮烈的毁灭所动。但渊核深处那指向终局的决绝意志，清晰地记录下了这短暂的一瞬——秩序的反扑，并非全无意义。至少，它们以自身存在的彻底消亡，证明了即使是归墟的吞噬，也并非无法被……短暂地阻滞。

第七缓冲星域边缘，那被“天律之网”笼罩的脆弱空间，此刻彻底化作了法则的坟场。七次叠加的星辉要塞殉爆，其威力远超想象。那片殉爆的核心区域，空间结构如同被反复蹂躏的破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断蠕动修复却又不断被残余能量撕裂的混沌状态。炽白色的法则乱流尚未完全平息，如同亿万条疯狂扭动的光蛇，在虚空中肆意抽打，每一次抽击都带起大片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空间裂痕，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归墟之涡依旧在沈渊掌心缓缓旋转着，但那份宣告终局的绝对饥渴感，在经历了七次法则殉爆的正面冲击后，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漩涡边缘吞噬一切的黑暗视界，波动明显，如同被狂风搅动的墨池，远不如之前那般深邃稳定。每一次旋转，都需要强行碾碎周围尚未完全消散的、带着强烈秩序烙印的法则碎片乱流。

沈渊覆盖着归墟之息的躯壳悬浮在这片狂暴的余烬之上，纹丝不动。渊瞳深处，那片冰封的星渊景象流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冰冷地倒映着下方那片法则风暴肆虐的混沌坟场。每一次炽白乱流的炸裂，每一次空间裂痕的蔓延，都在那倒映的星渊中留下转瞬即逝的光痕与裂影。

秩序疆域深处，那疯狂闪烁的猩红警报光点，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无数指挥核心内，死一般的寂静。巨大的光幕上，代表七座“净世之光”级星辉要塞的光标，已然彻底灰暗，旁边标注着冰冷的“法则殉爆确认，单位彻底湮灭”的字样。

一个年轻的通讯官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片正在缓缓平息、却依旧散发着恐怖能量扰动的殉爆区域，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眼中倒映着那片炽白乱流肆虐的景象，仿佛还能看到要塞指挥官最后启动殉爆协议时，那混杂着恐惧、决绝与一丝渺茫希望的眼神。那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成……成功了吗？”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没有人回答。主屏幕上的能量读数依旧高得吓人，那片混沌区域的中心，那点象征着归墟之主的、令人绝望的深邃黑暗能量源，虽然波动剧烈，却如同扎根在风暴中心的礁石，从未真正消失，反而在风暴稍歇的此刻，散发出更加冰冷、更加内敛的……吞噬气息！

指挥席上，一位身披银纹将袍的老者，面容如同刀削斧凿，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死死盯着光幕，布满老茧的手指深深嵌入合金扶手。他看到了那归墟之涡短暂的迟滞，更看到了那迟滞之后，如同受伤凶兽舔舐伤口时，反而更加危险的……沉寂。

“报告！目标区域高维能量反应……正在重新凝聚！峰值……峰值读数开始回升！”监测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死寂。

光幕上，那代表着归墟之主的黑暗光标，周围紊乱的能量曲线，正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变得凝练、稳定，并且……开始向上攀升！如同一个被短暂激怒的深渊主宰，正在重新积蓄力量！

老者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铁一般的冷酷。“‘天律之网’所有残余节点，能量超载注入！锁定目标区域空间坐标！执行最高指令——‘星尘永锢’！为后续‘界碑’阵列展开争取时间！快！”

他的命令如同冰锥，刺破了指挥室内绝望的迷雾。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犹豫。圣城已灭，七座净世之光要塞以自身为薪柴点燃的、这短暂阻滞归墟脚步的火焰，就是他们仅有的、用生命换来的喘息之机！必须将这火焰的价值，压榨到最后一刻！

“遵命！‘星尘永锢’协议启动！能量超载注入！空间锚定坐标锁定！”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嗡——！

残存的“天律之网”节点，那些巨大的银白色法则网格，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这一次，光芒不再凝聚成审判光束，而是化作无数道更加凝练、更加坚韧的银色锁链！这些锁链无视了空间中肆虐的法则乱流和破碎的裂痕，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从四面八方的网格节点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攻击沈渊本身，而是疯狂缠绕、钉死在沈渊周围那片本已脆弱不堪的空间结构上！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空间结构被强行加固、锁死的扭曲声响起。沈渊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得如同凝固的、掺杂了无数法则锁链的厚重琥珀！归墟之涡旋转时带起的空间涟漪，明显受到了强大的阻滞，变得迟滞而粘稠。归墟之息向外扩张吞噬的速度，被这以整个防御网络残余力量为代价的空间禁锢，强行拖慢！

沈渊的身影，如同被冻结在这片由秩序法则强行铸就的银色“琥珀”中心。渊瞳转动，冰冷地扫过那些穿透虚空、死死钉入空间结构深处的银色法则锁链。

【……蛛网……】

【……困锁……深渊……？】

意志毫无波澜，只有纯粹的漠然。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覆盖着归墟之息的指尖，轻轻点向一根距离最近的、最为粗壮的银色法则锁链。

指尖触及锁链的刹那——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烧红的铁钎插入积雪的声音。那根蕴含着强大秩序禁锢之力的银色法则锁链，在归墟之息的侵蚀下，以指尖接触点为中心，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灰败、脆弱，随即无声无息地寸寸断裂、崩解，化作最原始的法则尘埃，被周围流转的归墟之息悄然吞噬。

一根……又一根……

他如同闲庭信步，指尖所向，那些耗费了“天律之网”残余力量凝聚的法则锁链，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纷纷崩解消散。覆盖躯壳的归墟之息如同拥有生命，每一次流动，都贪婪地攫取着这片被强行加固的空间中蕴含的秩序法则之力，将其分解、同化。禁锢的“琥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内部被归墟的力量侵蚀、瓦解！

秩序疆域深处，指挥核心的光幕上，代表“星尘永锢”协议能量的读数正在断崖式下跌！一根根法则锁链的图标接连灰暗下去！

“报告！A-7至A-13节点法则锁链……湮灭！能量流失速率超出预期300%！”

“报告！核心锚定点空间结构稳定性正在被目标力量快速瓦解！预计‘星尘永锢’有效时间……剩余不足标准时3刻！”

监测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老者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个在银色“琥珀”中缓缓移动、所过之处锁链尽碎的幽暗身影，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肉里。“界碑阵列呢？！还要多久？！”

“‘界碑’核心节点已完成空间跳跃！正在展开锚定！能量注入……注入中！完成度……87%！90%！……95%！”另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

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用七座要塞和整个天律之网残余力量争取来的、这用生命堆砌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第七缓冲星域边缘的混沌坟场中，沈渊已经点碎了最后一根粗大的法则锁链。覆盖周身的归墟之息骤然汹涌，如同挣脱了最后一丝束缚的黑暗潮汐，猛地向外扩张！

咔嚓嚓——！！！

整个被“星尘永锢”强行锁死的空间“琥珀”，如同承受不住内部压力的水晶球，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裂痕深处，是汹涌澎湃、即将破壳而出的归墟之息！

【……阻道……者……】

【……唯……烬……！】

冰冷的宣告即将发出，渊瞳深处凝固的星渊，倒映着这片即将彻底崩碎的禁锢空间，以及更远处秩序疆域深处，那些在绝望中疯狂闪烁的星辰。

就在那禁锢空间即将彻底崩解的临界点——

嗡！！！

在距离这片混沌坟场约三个星域尺度的虚空中，一点微弱却异常稳定的银白色光芒，毫无征兆地亮起！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成千上万点同样的光芒，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精准地洒落在黑暗的宇宙幕布之上，瞬间构成了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将沈渊所在区域以及更后方大片秩序星域囊括在内的、立体的几何阵列！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巨大菱形方碑！它们通体由某种闪烁着星屑光芒的银白色晶体构成，表面流淌着复杂到极致的秩序神纹。方碑之间，无形的能量回路瞬间贯通，构成了一张远比“天律之网”更加凝练、更加稳固、也蕴含着某种古老守护意志的法则巨网！

“界碑阵列——展开完成！能量回路贯通！‘止戈’力场……启动！！！”

随着这声指令，所有菱形方碑表面的神纹骤然亮到极致！

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的沉重压力，瞬间降临！这片被“界碑”阵列笼罩的广袤星域，空间结构被强行加固了千百倍，变得如同宇宙初生时的原始胎膜般坚韧！能量的流动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法则的活跃度被强行压制到最低点！仿佛这片星域本身，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由无数秩序方碑共同支撑的、坚不可摧的……法则囚笼！

这并非攻击，而是终极的防御与隔绝！是秩序疆域在归墟威胁下，压箱底的、用以分割战场、保护核心星域的终极壁垒——“止戈之域”！

沈渊周身那即将彻底爆发的归墟之息，在撞上这层无形却坚韧无比的“止戈”力场时，如同陷入了粘稠到极致的宇宙胶质。扩张的速度被强行遏制，吞噬的渴望被一层层无形的法则障壁削弱、阻隔！就连掌心那缓缓旋转的归墟之涡，其吸噬力场的范围和强度，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重压制下，出现了明显的衰减！

渊瞳深处，那片冰封的星渊景象，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那构成“止戈之域”基石的、成千上万座悬浮在遥远虚空中的巨大菱形方碑。每一座方碑，都如同一根冰冷的秩序之钉，钉入这片星域的空间本源。

【……囚笼……？】

【……亦或……】

【……新坟……？】

冰冷的意志扫过这庞大阵列，那被短暂阻滞的归墟之涡，旋转的速度似乎……悄然加快了一丝。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的吞噬渴望，如同冬眠初醒的凶兽，在渊核最深处……缓缓抬头。

第七缓冲星域边缘的混沌风暴渐次平息，只余下被反复蹂躏的空间结构发出低沉嗡鸣，如同垂死巨兽的残喘。炽白的法则乱流消散殆尽，只留下漫天飘荡的、散发着微弱辐射荧光的星尘冰晶，如同为那七座殉爆要塞献上的、冰冷而永恒的葬花。

沈渊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