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麻绳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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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仅仅是崩塌的开始。
就在熔岩之火沿着绳索疯狂向上蔓延,距离悬崖顶端尚有数十米之遥时,更诡异、更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那根被基托视为王国生命线、由一千四百三十五段麻绳构成的“宪法绳索”,那根正在被地狱之火吞噬的绳索,突然……活了!
不是比喻意义上的“活”。是物理意义上的、疯狂而扭曲的“活”!
从悬崖边缘那断裂的绳头开始,仿佛被那熔岩之火注入了某种狂暴的生命力,又或是绳索本身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混沌本性被彻底点燃释放,构成绳索的无数股麻纤维,猛地开始剧烈蠕动、膨胀!它们不再是温顺的、被编织在一起的材料,它们变成了无数条疯狂扭动的、粗大的暗褐色巨虫!
断裂的绳头处,麻纤维疯狂地分叉、滋长、蔓延,如同爆炸般向四面八方喷射出无数新的、粗细不一的绳股!这些新生的绳股无视重力,像藤蔓又像触手,以完全无法预测、毫无几何规律可言的轨迹,疯狂地向天空、向崖壁、甚至向混乱的人群方向抽打、缠绕、生长!
这疯狂的生长并非孤例。它如同瘟疫,沿着绳索的本体,向着悬崖下方、向着赤道岩缝的方向,飞速传递!整条一千四百三十五米长的“宪法绳索”,从断裂点开始,正以指数级的速度,从一条相对规整的绳索,异化成一片疯狂增殖、扭曲缠绕的、覆盖天空的巨大网络!
那些新生的绳股,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它们互相缠绕、打结,又猛地撕裂开,迸发出更多更细的分支。它们抽打在冰冷的崖壁上,留下深深的鞭痕;它们缠绕住凸出的岩石,瞬间将其勒紧包裹;它们甚至像贪婪的蛇,猛地卷向几个逃离不及的秩序卫兵!
“啊——!放开我!”一个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脚踝被一条突然从下方弹射而出的、碗口粗的暗褐色绳股死死缠住,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他拖倒在地,向着悬崖边缘拽去!旁边的同伴惊恐地试图去拉,却被另一条横扫过来的、带着灼热火星的绳索狠狠抽在胸口,惨叫着倒飞出去。
绳索的生长越来越快,越来越混乱。它们在空中疯狂地编织、打结、缠绕、分裂。一个绳结刚刚形成,立刻又爆开,滋生出几十条新的分叉;分叉互相碰撞,又融合成更粗大、更扭曲的绳股。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片巨大无朋、结构复杂到令人眩晕的、由疯狂蠕动的暗褐色麻绳构成的“乱序之网”所遮蔽!
这网是活的,它在呼吸,在搏动,在永不停歇地自我撕裂又自我缝合。它不再是基托的秩序之绳,它是混沌本身的具象化!是挣脱了所有束缚和定义的、狂乱的生命洪流!
基托站在平台边缘,脚下是疯狂逃窜、互相践踏的人群,头顶是疯狂蔓延、遮蔽天日的乱序之网。那网还在生长,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网眼中透出熔岩燃烧的诡异火光,将基托和他脚下的一切染上一种末日的、地狱般的色彩。
他那双曾洞悉一切精密计算、掌控一切细微变化的眼睛,此刻空洞地倒映着天空中那疯狂扭动、不断增殖的巨网。那网的结构瞬息万变,没有任何对称,没有重复的图案,没有可预测的节点。每一个绳结都在诞生和死亡,每一条绳股都在延伸和断裂,形成一片永无止境的、纯粹混乱的动态旋涡。
秩序?测量?控制?
这些他毕生信奉、并以此构建整个王国的词汇,在这一片遮天蔽日的、活着的混沌之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不……不可能……”基托干裂的嘴唇终于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微弱,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孩童般的无助和茫然。他下意识地后退,试图远离那不断逼近、散发着灼热硫磺气息和纤维焦糊味的网。然而,他身后就是悬崖,就是那正在被熔岩之火吞噬、同样在疯狂扭曲生长的绳索末端。
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那沿着绳索本骸一路烧上来的熔岩之火,终于攀上了悬崖顶端!
“轰——!”
火焰如同找到了最丰美的燃料,猛地爆燃开来!金黄色的熔岩流体不再是仅仅附着在绳索表面,它自身也化作了流动的火线,沿着那些疯狂滋生的、新生的乱序绳股,猛烈地蔓延开来!
熔岩之火与疯狂生长的麻绳,在悬崖顶端、在基托的头顶上方,在所有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发生了最致命的交汇!
熔岩,粘稠、灼热、毁灭性的力量,象征着大地深处原始的、无差别的破坏。麻绳,此刻已化身为疯狂增殖、混乱无序的生命象征。当毁灭的熔岩流遇到新生的乱序绳网,产生的不是湮灭,而是……一种更加恐怖、更加诡异的共生!
火焰不再是单纯地燃烧绳索。它在吞噬绳索的同时,似乎也被那疯狂生长的生命力所催化、所引导!熔岩流被无数新生的、扭曲的绳股分流、缠绕、引导。绳索在火焰中焦黑、碳化,但更多的新生纤维从焦炭的边缘、从未被火焰触及的深处,以更快的速度、更狂野的姿态爆裂滋长出来!这些新生的绳索,本身似乎就带着火焰的烙印,呈现出一种暗红的、半熔融的状态,它们缠绕着熔岩流,如同给火焰巨龙披上了燃烧的鬃毛!
熔岩沿着绳网的脉络,被分割成无数条细小的、流淌着火光的溪流,在疯狂扭动的绳股间奔腾、跳跃。绳索则贪婪地吮吸着熔岩的毁灭性能量,将其转化为自身更加狂暴、更加无序生长的动力!火焰在绳网的空隙间燃烧、爆炸,每一次爆炸都催生出更多扭曲的绳结和分叉。
悬崖上空,一幅末日图景彻底展开:一张覆盖了几乎整个视野、巨大无朋、结构瞬息万变的暗褐色绳网。在这张巨网之中,无数道金红色、流淌着熔岩的“火线”在疯狂窜动、蔓延、交织。熔岩与绳索,毁灭与生长,秩序崩塌后的混沌与大地原始的狂暴,在此刻完美地、恐怖地融为一体!形成一片笼罩整个首都天空的、燃烧着的、搏动着的、不断扩张的——乱序火网!
滚烫的熔岩液滴,如同地狱的雨点,开始从这巨大的、燃烧的火网上滴落下来。它们落在冰冷的岩石平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刺鼻的白烟;落在混乱奔逃的人群中,立刻引发凄厉到非人的惨叫和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
“天啊!救命!”
“烧着了!我的衣服!”
“神罚!这是神罚啊!”
绝望的哭嚎彻底淹没了瀑布的轰鸣。人群彻底失去了方向,像无头的苍蝇在熔岩火雨下乱撞,互相推挤、踩踏,只为远离那不断滴落死亡的中心。秩序卫队早已溃散,自身难保。整个秩序之崖顶端,已化为人间炼狱。
基托站在炼狱的中心。一滴滚烫的熔岩液,带着硫磺的刺鼻气味,“啪”地一声,溅落在他锃亮的黑色皮靴尖上。皮料瞬间焦黑、卷曲,发出一股恶臭。
这微不足道的灼痛,却像一道最后的惊雷,劈开了基托脑海中最后一丝僵硬的麻木和自欺欺人的壁垒。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穿透稀疏的、被火网染成暗红色的雨幕,穿透那些疯狂扭动、燃烧着金红火焰的绳股缝隙,投向远方。
在那里,在悬崖之下广袤的平原尽头,是他引以为傲的王国首都——“秩序之冠”。那座城市,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是他“绝对秩序”理念最完美的造物。笔直的街道如同用道尺画就,规整的建筑群严格按照几何网格排列,没有任何多余的曲线,没有任何意外的凸起。它曾像一枚巨大的、冰冷的齿轮,在基托制定的规则下精确运转。
此刻,在基托的视野里,这座他精心构筑的秩序之城,正被一片巨大的、不断移动扩张的阴影所覆盖。那是他头顶这片燃烧的、搏动的乱序火网投下的死亡之影!巨大的阴影边缘,正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吞噬着城市边缘那些棱角分明的建筑。
阴影之下,城市中那些如同棋盘格般规整的街道上,开始出现混乱的黑色斑点——那是惊恐奔逃的市民。紧接着,一点刺目的红光,在阴影覆盖区域的边缘猛地亮起!随即是第二点,第三点!是火!城市也开始燃烧了!是滴落的熔岩点燃了建筑?还是这笼罩天空的混乱火网本身散发出的毁灭气息,点燃了城市中压抑已久的什么东西?
基托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着远方城市边缘升腾起的滚滚黑烟和跳跃的火光。他看到了他引以为傲的中央测量塔——那座王国最高的建筑,象征着绝对坐标的原点——此刻在巨大的、扭曲的阴影下,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看到塔身上那冰冷的刻度,正在阴影的侵蚀下,缓缓扭曲、融化……
“秩……秩序……”基托的嘴唇再次翕动,试图吐出那个支撑了他一生的词汇。但这一次,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空洞和虚弱。这个词,曾经重逾千钧,是他权力的权杖,是他信仰的基石。而此刻,在这个由他亲手缔造、又因他绝对意志而崩塌的燃烧天空下,在这个被熔岩火雨和疯狂绳网覆盖的炼狱里,在这个正被混乱阴影吞噬、开始燃起反抗(或仅仅是求生)之火的秩序之城中……这个词汇,轻飘飘的,失去了所有重量,失去了所有意义。
它像一片枯叶,刚从嘴边飘出,就被悬崖上狂乱的热风瞬间撕碎、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试图再次挺直他那象征无上权威的脊背,试图找回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姿态。但一股无法抗拒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他被熔岩烫伤的脚趾尖,沿着僵硬的脊椎,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支撑了他一生的、由精密计算和绝对控制浇筑而成的精神骨架,在这一刻,伴随着那根“宪法绳索”的崩断、伴随着头顶这片燃烧的乱序之网,发出了清晰的、碎裂的呻吟。
基托的身体,在周围人群绝望的奔逃和头顶火网燃烧的噼啪声中,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山岳倾颓的预兆。他那双曾倒映星辰、勘定经纬的锐利眼眸,此刻空洞地映照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燃烧天幕,映照着那在火网中疯狂蠕动、不断编织着无法解读图案的绳索。那不再是绳索,那是他毕生信仰的坟墓,是混沌本身欢庆胜利的旗帜。
他张开嘴,似乎想最后一次呼唤他的秩序卫队,下达最后的命令。但喉咙里涌上的,只有熔岩硫磺的灼热腥气,和一种铁锈般的、绝望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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