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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环形山的阴影里,诸葛青阳把最后一块星槎引擎残骸砸进熔炉。暗红色的金属液翻滚着,映出他龟裂的脸,也映出同步轨道传来的地狱景象——地球近地轨道上,那颗由金书媛巨树结出的《混沌年鉴》终稿果实,正像一颗溃烂的心脏般搏动。
仁王青铜色的血管从果皮裂缝里钻出来,贪婪地吮吸着太阳风,血管末端刺破大气层,扎进各大洲的数据中心,像输液管一样把混沌乱码泵进人类文明的血管。 “共生率98.7%!”墨衡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仁王根系已经和全球主干网融合!书媛的树...成了它的输液泵!”全息屏上,代表仁王污染的数据流正沿着金书媛的树脉光纤疯狂蔓延,所过之处,城市虚拟投影里的摩天大楼扭曲成仁王胚胎的骨架,农田数据模型上浮动着《崇祯历书》的倒计时。 托马斯抱着那个手臂烙有《耕织图》纹路的女婴,婴儿纯净的眼瞳里,却倒映着同步轨道上那颗搏动的腐烂果实。“青阳!果实内部...书媛姐最后的意识碎片还在!”他指着监测屏一角微弱的信号波纹,“仁王在用她的树脉当盾牌!我们攻击根系,先伤到的就是书媛!” 诸葛青阳没说话,熔炉里翻滚的星槎残骸发出刺耳的尖啸。这些来自千叶葵火星基地的遗产,承载着人类最初踏向星海的勇气。他猛地抽出锻造锤,锤头裹挟着环形山凛冽的罡风,狠狠砸向炽热的金属熔浆! 锵——!
金属液在绝对零度与千度高温的碰撞中骤然凝固,一具狰狞的十字刑架在火星的赤红天幕下成型。
横梁并非笔直,而是《阵纪》所载的蛇形盘绕阵,冰冷的金属蛇鳞上流动着戚继光抗倭时的杀伐数据流;竖立的柱身则蚀刻满墨翟的守城律令——“兼爱”、“非攻”、“节用”的古篆字在金属表面凸起,字缝里却渗出星槎火种幽蓝的辐射光。刑架的核心,正是那枚从弑神犁铧上剥落的戒石残片,先祖最后一点意识像风中残烛般在石缝里明灭。 “青阳!你想干什么?!”墨衡看着同步轨道传回的刑架全息投影,骇然失色。那刑架散发出的,是纯粹的、毁灭性的净化辐射! 诸葛青阳扛起冰冷的刑架,火星的低重力让他像一尊行走的复仇之神。他的目光穿透三十八万公里的虚空,死死锁住地球轨道上那颗搏动的腐烂心脏。
“书媛...”他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遍星槎舰队,沙哑得像砂砾摩擦,“...对不住了。” 下一秒,承载火种刑架的登陆舱化作一道赤红流星,撞向地球同步轨道! 钉刑!
刑架接触巨树树干的刹那,没有声音,只有光的湮灭与爆发。蛇形横梁上的《阵纪》杀伐数据流化作亿万条炽白的能量锁链,瞬间勒入青铜色的树干,所过之处,仁王寄生的青铜血管发出被烙铁灼烧的“嗤嗤”声,血管内奔涌的混沌数据流被强行截断、蒸发!竖柱上的墨家守城律令则爆发出幽蓝的辐射场,“兼爱”的篆字化作能量护盾护住树脉主干,“非攻”的律令则化为亿万细小的能量针,精准地刺向每一根试图反扑的仁王根系末梢! “啊——!!!”
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所有人意识深处炸开的、仁王核心意识被灼烧的尖利悲鸣!
同步轨道上,那颗《混沌年鉴》果实剧烈地痉挛起来,果皮表面凸起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仁王面孔浮雕。 “共生率下降!87%...65%...!”墨衡的声音带着狂喜的颤抖。星槎舰队的观测屏上,地球表面那些被仁王数据流污染的虚拟投影正在褪色,扭曲的摩天大楼骨架恢复笔直,农田上的《崇祯历书》倒计时消失。
“书媛姐的信号...也在减弱!”托马斯抱着女婴的手在发抖。女婴纯净的眼瞳里,倒映着巨树树干被刑架钉入的位置——那里,金书媛残存的意识波纹正像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黯淡。火种刑架的净化辐射是无差别的!它在焚烧仁王根系的同时,也在灼烧着作为“砧木”的金书媛树脉本体! “青阳!停手!书媛撑不住了!”墨衡对着通讯器嘶吼。 诸葛青阳悬浮在同步轨道的虚空中,双手死死按在刑架竖柱上。星槎火种残片的高能辐射穿透他的宇航服,灼烧着他的手掌,皮肤发出焦糊味。他充耳不闻,布满血丝的眼睛只盯着树干上那被钉入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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