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自治公约与三块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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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城寨内众人生活的,是三条公约。而支撑城寨存活的,其实是统一派工令:寨内所有成年壮劳力(十六至五十五岁男丁及无幼儿拖累的健妇),其工作由居民代表会议下设的“工务组”统一派定。主要任务:一、继续清理寨内废墟,平整土地,搭建更多临时棚屋以容纳新户;二、由工务组挑选技艺精湛者组成“外活小队”,承接寨外铁器打造、木器制作、成衣缝补及搬运力工等活计。所得工钱,扣除必要公共开支(如印兵钱粮、学堂安养物料、消毒药品等)后,按各户劳力贡献及寨内急需程度分配。
寨子的活力与需求如同滚雪球。公约出台一周后,寨子迎来了第二批100户流民。他们挤在演武场的草垫上,行李堆成小山——有挑着铁匠工具的来自佛山、背着缝纫机的来自广州、扛着测绘仪的来自上海。
“咱是‘巧匠队’!”带头的上海人王师傅拍着测绘仪,“我会画图纸,能修洋楼!”
“俺是‘织机王’!”广州来的阿春秀抖开一匹花布,“这机器能织二十种花样!”
陈启沅站在高处喊:“各位手艺人,寨子正缺你们!明儿起,成立‘基建队’修房子、‘外贸队’接洋行订单、‘后勤队’管粮米——每队选个把头,按月领工分!”
人群里炸开了锅。佛山铁匠老陈拍着铁砧:“俺要当基建队把头!俺打的铁比泥瓦匠结实!”
广州阿秀扯着花布:“俺要当外贸队把头!俺的布能换更多米!”
陈启沅笑着摇头:“别急,明儿开代表会,你们自个儿选。”
再隔一周,又有100户经过严格筛选、有一技之长且身强力壮的新流民家庭被引入寨中。寨墙内迅速变得拥挤而喧嚣,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生机的蜂巢。清理废墟的号子声、新建棚屋的敲打声、外活小队出发归来的喧哗声、学堂的读书声、安养棚的絮语声……各种声响日夜交织,宣告着这个特殊共同体的膨胀与运转。
然而,再坚硬的铁律,也总会遇到试图以自身棱角去碰撞它的顽石。
第一块顽石,是铁匠李老倔。
李老倔四十出头,一身腱子肉虬结如铁,祖传三代都是打铁的好手。他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一岁,小的九岁,筋骨结实,早已是他拉风箱、抡小锤的得力帮手。学堂令一下,他脖子一梗:“我李家吃饭的手艺在铁砧子上,不在那纸片上!娃儿跟我打铁,一天能挣半斤米!去学堂?白费光阴!”无论学堂的先生如何劝说,居民代表轮番上门晓以利害,包括驱逐的威胁,李老倔油盐不进,把两个儿子死死摁在自家那简陋的铁匠棚里,火星四溅中,只传出他粗声粗气的呵斥和孩子沉默的喘息。
第二块顽石,是篾匠周瘸子。
周瘸子一条腿早年被毛竹压断,走路一瘸一拐,但手上功夫极巧,编出的竹器细密结实。他生性懒散邋遢,对那三日一次的消毒洒药深恶痛绝。轮到他家消毒时,要么推说腿疼躲出去,要么只胡乱在门口洒点药水了事。他家的棚屋角落堆满了废弃的竹篾、碎屑,还隐隐有股鼠尿的骚味。负责监督的老吴几次警告,他都嬉皮笑脸:“老吴哥,穷讲究啥?咱命贱,阎王爷不收!”防疫卫生令在他这里形同虚设。
第三块顽石,是木匠张巧手。
张巧手名如其人,一手榫卯雕花功夫出神入化,在流民中鹤立鸡群。他对统一派工嗤之以鼻:“凭我这手艺,出去随便接点大户人家的精细活,养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干嘛要跟那些只会扛大木头的力巴混在一起,挣那仨瓜俩枣?”他拒绝加入外活小队,也消极对待寨内派给他的清理任务。他只认一条:“我住这棚屋,按市价交租金给寨里公中便是!其他的,莫来烦我!”他把自己活成了寨子里的“逍遥客”,只享受寨墙的保护和相对安稳的环境,却拒绝承担任何集体义务。
三块顽石,硬生生地硌在了刚刚开始平稳运转的自治机器上。学堂的规矩被公然蔑视,防疫的堤坝出现蚁穴,统一派工的根基遭到动摇。流言在拥挤的棚户间悄然滋生:“看,李老倔家娃不也没事?”、“周瘸子家那么脏,不也没闹病?”、“张木匠多精明,凭手艺吃饭,自在!”无形的裂隙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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