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携千牛卫巡查河东，廖峥嵘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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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豪强们难免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p>

他们派遣家奴死士、重金雇佣豪侠，继续刺杀李瑄。</p>

什么天水王？</p>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要是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p>

河东郡县官吏，焦头烂额。</p>

豪强的罪证，一般很难查证，他们杀一个百姓，轻而易举毁尸灭迹，已成悬案。</p>

奈何李瑄的赫赫威名，震慑人心。</p>

地方官吏也只能一面稳住豪强大族，一面向李瑄上禀。</p>

还有请李瑄以地方安稳为重，以免豪强大族行过激之事。</p>

李瑄只是安抚河东的地方官，说他不会大开杀戒，只惩奸除恶。</p>

他此次携带尚方斩马剑而来，可先斩后奏。</p>

对于霍邑的豪强，经过审讯，他们对指使前任霍邑令献瑄玉的事情供认不讳。</p>

原因是李瑄为河东采访使，害怕李瑄诛杀他们，所以先下手为强。</p>

其中刺杀李瑄的燕赵豪杰，也有他们的手笔。</p>

除此之外，平阳郡还有一些豪强参与。</p>

而且平阳郡太守孔兴竟然也有和豪强有联系，多次收受宋王韩丁等豪强的贿赂。</p>

李瑄让薛错带领五百千牛卫到平阳郡，将平阳太守孔兴抓获。</p>

同时，缉拿平阳郡其他刺杀李瑄的豪强，以及前霍邑令供出的犯罪豪强。</p>

期间遇到豪强反抗，大战一场。</p>

由于此行的一千名千牛卫都身披铁甲，纵然战斗意志不是很强，但对付一些豪强家奴就跟玩得一样。</p>

整个平阳郡，数十家豪强被抓获。</p>

更使河东震动！</p>

本来李瑄是无法过多捉拿豪强，甚至追查刺杀他的凶手都很困难。</p>

但奈何这些豪强想得太多，害怕李瑄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杀豪强，想出刺杀李瑄的险招。</p>

实际上，李瑄不会那么干的！</p>

不论是临海郡、余姚郡，还是武威郡、西平郡，亦或者敦煌郡。</p>

李瑄每一次大开杀戒，都有因果。</p>

临海郡、余姚郡，豪强与地方官吏勾结，纵容海贼吴令光，用一种千夫所指方式，土地兼并，他们的罪恶罄竹难书。</p>

哪怕是士族，也为李瑄屠戮豪强拍手称快。</p>

江浙的百姓，因此将李瑄奉为神明。</p>

李瑄虽然离开江浙三年多，依然存在巨大影响力。</p>

而武威郡豪强，因刺杀朝廷命官路嗣恭开始，又勾结官吏操纵凉州城的集市，使整个凉州城的经商环境一塌糊涂。</p>

西平郡的豪强，竟然想在李瑄回湟水城的时候，伏杀他。</p>

他们的覆灭，一点也不冤枉！</p>

敦煌郡更不用说，他们与官吏勾结，帮助粟特胡商拐卖大唐良家妇女，又想杀死李瑄，其恶劣程度一点都不比海贼吴令光案差。</p>

由此可以看出，李瑄也不是乱杀一气，只有找到证据，才开始动手。</p>

但豪强不这么认为，他们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本就心虚。</p>

以为李瑄是来抓他们的，情急之下，再派出家奴刺杀李瑄。</p>

这些家奴、死士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物，向李瑄靠近。</p>

但他们不是死在李瑄亲卫刀下，就是被李瑄活捉。</p>

只要家奴刺杀未遂，落在李瑄的手里。</p>

哪怕他们再不怕死，也会在大刑之下，吐露自己的身份。</p>

于是，李瑄又多攻破十几家豪强。</p>

一些耐住性子，有智慧的豪强家族，在李瑄手中逃脱。</p>

对大族、士族来说，只是虚惊一场。</p>

因为不少豪强大族研究过李瑄，知道李瑄不会没有证据，就去对付豪强。</p>

哪怕豪强在乡里的名声十分差，百姓道路以目。</p>

李瑄知道自己要塑造一个什么形象。</p>

为什么大族称李瑄为“屠夫”，而杜甫、王维、颜真卿，以及许多士人、官吏依然愿意与李瑄亲近？</p>

因为他们明白李瑄做的是什么事情。</p>

十月初，李瑄来到朔方县。</p>

朔方县虽名朔方，实际上在河东境内。</p>

在巡视河东的路上，李瑄还是找到一些端倪的。</p>

除了露出狐狸尾巴的豪强被抄家，他还平反了一起冤狱，弹劾一名长史不检点。</p>

昨日，李瑄更是弹劾朔方县令郑延祚“不孝”，请求圣人免去官职。</p>

郑廷祚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但郑延祚却将其母亲的尸体，放在山洞内不下葬。</p>

按照制度，父母逝去，要去职守孝三年。</p>

盛世想要当官的文人那么多，职事官的位置又稀少，一个萝卜一个坑。回去守孝三年，到吏部报到以后，不一定还会有好官职。</p>

所以郑延祚将死去的母亲放在山洞，不让朝廷知晓。</p>

但这样的行径，在朔方县已经人尽皆知。</p>

所以昨日李瑄直接将郑延祚训斥一顿，弹劾奏折也快马送到长安。</p>

“不孝”不会治罪。</p>

但郑延祚多半会被“终生不得再官”。</p>

此次弹劾，像是李瑄的“功德圆满”一样。</p>

大唐以孝治国，证明李瑄提倡孝道，是宰相的风范！</p>

一路走来，百姓没有不称赞李瑄的。</p>

“李帅，属下有疑问想要请教您！”</p>

在朔方县城的县衙内，廖峥嵘向李瑄请求道。</p>

廖峥嵘是绝世剑客，剑术登峰造极。</p>

许多力气碾压廖峥嵘的人，在比斗之中，必然是先死的一个。</p>

廖峥嵘的剑兼以斩刺，又快又狠。</p>

即便身穿盔甲，也会被刺到面部要害部位。</p>

他一向沉默寡言，只是行李瑄吩咐的事情，今日来问李瑄事，十分罕见。</p>

“廖十三何事？”</p>

李瑄用廖峥嵘的族中辈分称呼他。</p>

“李帅在面对一些豪强的时候，果断而锋利。但我们所过之处，知道郡县有一些名声不好的大族。为什么不去处理他们呢？”</p>

廖峥嵘向李瑄问道。</p>

他跟李瑄那么长时间，知道李瑄对豪强的定义。</p>

他们所过之地，有的大族田连阡陌，名声极差，明显就是豪强。</p>

“不论做什么事情，我们都要遵守因果。有因，我们才能让它结果。如果无缘无故派兵冲到一个大族中，对他们严刑拷打，不论做没做过，他们都可能招供，这就是屈打成招。我说过，即便他们称呼我为酷吏，也该是苍鹰郅都，这和当年的周兴、来俊臣有什么区别？”</p>

“那些刺杀我的人，他们有因，我们拷打他们；那些害我的豪强，他们也有因，我们拷打他们……这都无可厚非。”</p>

李瑄向廖峥嵘解释这一点，无比的耐心。</p>

他知道廖峥嵘是嫉恶如仇的人，是一名真正的侠士。</p>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p>

这是李瑄经常告诉廖峥嵘的话。</p>

使廖峥嵘在他的规则之内，不顾一切，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完成对侠义的追逐。</p>

“是属下无知，这些我都没有考虑过。只是觉得有的官吏戴上面具，有的豪强扮为绵羊，在欺骗李帅，让属下心中不忿。”</p>

“李帅在河东的时候，百姓们这么爱戴您，在霍邑一群百姓跪在城门前感激；在汾水旁百姓为您送来了果脯；那老人翻山越岭也要把鸡蛋送在您的手中；知道您来了，天不亮都来为您送上热粥。”</p>

“属下只是害怕李帅离开河东以后，官吏们都卸下面具，豪强们再露出獠牙。百姓们又要苦难了，得到的土地，也可能会再失去。我们除掉的豪强，却使剩下的豪强变得更肥大。”</p>

“当然，这也是属下这样愚昧之人的想法！”</p>

廖峥嵘拱手向李瑄一拜，十分动情地娓娓道来。</p>

“峥嵘啊！你不能这样想啊！所谓天下间变得洁白，只是人的一厢情愿。人只要有贪婪，就会被欲望所支配。没有人能制止。天下间的恶是除之不尽的。就算将天下间的豪强杀完，不久后会出现新的豪强，而这些新的豪强，可的能是原本的贫苦百姓；就算将天下间的贪官污吏抓完，一定再会有新的贪官污吏出现，新的贪官污吏，曾经可能是满怀理想的清廉之士。”</p>

“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不断持续，不断争斗，不断布局。而不是想着一口气除尽。神仙来了也办不到这样事情。”</p>

“所以有的事情，一定要学会忍耐。我河东之行，本就是为处理刺杀我的豪强，又让一些豪强露出马脚已经够了。”</p>

“接下来，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让他们不得不去选择。”</p>

李瑄语重心长地向廖峥嵘说道。</p>

他早就想好怎么去用廖峥嵘，也没少向廖峥嵘传达一些“理念”。</p>

而拜相以后，他就开始让廖峥嵘步入正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