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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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为相公诞生一个儿女。</p></p>

“会有的，今后常去你那里。”</p></p>

李瑄看出长离的惆怅，在她耳边轻语一句，安慰她。</p></p>

她知道有的女子，只是受孕困难，不是身体障碍。</p></p>

她的妻子中，长离是最令他销魂的。有了儿女，她们才没有心理上的压力，将来也能快快乐乐。</p></p>

长离面色一红，低下头。</p></p>

她觉得自己变得贪心了，以前的愿望是陪伴相公左右。现已成为相公的女人，她竟然还要多想。</p></p>

相公已经很爱护她了，没有子嗣，或许就是天命。</p></p>

不论如何，她以后都会尽心侍奉相公。</p></p>

不一会儿，房间收拾好，稳婆才允许李瑄进入。</p></p>

“卢五娘，母子平安，全靠你出力。这是小小的谢礼。过两个月还要麻烦你啊！”</p></p>

李瑄见到稳婆卢五娘后，取出一块黄金赠给她，表示谢意。</p></p>

更多的是希望卢五娘能在霜儿产子的时候细致全力。</p></p>

这个时代的婴儿夭折率，让李瑄非常害怕，他作为穿越者，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女还未出生，便离开他。</p></p>

所以他成为宰相后，一直希望提高婴儿的存活率，让天下少一些悲伤。</p></p>

“相公放心，我一定会做周到，尽善尽美。”</p></p>

卢五娘很开心地收下黄金。</p></p>

相公虽然不奢靡，但出手却十分大方。</p></p>

就算李瑄不给她一文钱，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p></p>

李瑄来到姜月瑶的床前。</p></p>

她没有像裴灵溪生育以后昏睡，而是睁着眼睛，此时她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连秀发都黏在脸庞上。</p></p>

见到李瑄的第一眼，她很激动，眼中依稀有泪花闪烁。</p></p>

仿佛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辛苦了！好好休息！”</p></p>

李瑄抚摸了一下姜月瑶的秀发，向她说道。</p></p>

“嗯！”</p></p>

姜月瑶轻嗯一声，她终于为相公诞生儿子。</p></p>

李瑄这才来到旁边的榻上，看刚停止哭泣的第二子。</p></p>

新生的婴儿，粉嘟嘟的脸娇嫩而又充满生机，他的大眼睛像是一汪湖水，纯洁无瑕，脸上时时挂着浅浅笑容。</p></p>

李瑄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每一个小动作，都牵引李瑄的内心。</p></p>

有经验的裴灵溪过来看护婴儿。</p></p>

李瑄粗手粗脚，出生前几个月的婴儿脆弱，当然不允许李瑄碰。</p></p>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裴灵溪用襁褓裹住婴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婴儿的脑袋，抱到床前，让姜月瑶看她的儿子。</p></p>

婴儿本来也在笑，姜月瑶也宽慰地笑了……</p></p>

“相公！”</p></p>

就在一家人因小生命的诞生，其乐融融的时候，裴璎在外面喊了李瑄一声。</p></p>

裴璎是李瑄的大舅子，府中除了李瑄和裴灵溪，没有人会管他。</p></p>

不过裴璎一直充当李瑄的亲卫，本本分分，从来不会仗势欺人。</p></p>

“恭喜相公再得一子。”</p></p>

裴璎向李瑄恭喜一声，刚才李瑄让沈籍给府中奴婢、亲卫，每人赏彩缎一匹，他们都知道相公新子出世，由衷地祝福。</p></p>

“我的大舅子上进了，知道人情世故往来，不错。”</p></p>

李瑄对裴璎赞叹一声。</p></p>

平时裴璎除了练武，切磋，什么都不会。</p></p>

为此岳父裴泛操碎了心，不止一次向李瑄说让他管教一下。</p></p>

但他哪敢管教大舅子啊！</p></p>

“并不是这样。是外面有人求见相公，想求您申冤！”</p></p>

裴泛正色地向李瑄禀告道。</p></p>

“让他去找京兆尹吧！我是宰相，如果这种事情都找我，我还如何问其他军政大事？”</p></p>

李瑄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裴璎有点不懂事了。</p></p>

他又不是作为特使，巡察地方，哪有找宰相申冤的道理？</p></p>

“回相公，申冤的人情况特殊，他不属于京兆。他来自山南东道的安业县。而且和您有关。”</p></p>

裴璎向李瑄回答道。</p></p>

他不是没有一点分寸，若非事出有因，他也不会在妹夫喜得贵子的情况下打扰。</p></p>

“说来听听？”</p></p>

李瑄让裴璎解释。</p></p>

因为儿子出生，他特意从中书门下堂赶回来。</p></p>

实际上他还要处理政务。</p></p>

“在大非川之战的时候，陇右一名骑兵队头战死，然而其家人却未得到应有的抚恤金，还遭到府衙殴打致残。据说安业县还有数起这种情况。他们怀疑抚恤被县衙的官吏贪墨。”</p></p>

“而且这些烈士家属被阻拦在安业，不得出县。一名陇右士兵，回安业探亲的时候，得知此情况。他回程的时候，来到长安欲将此事告知您！”</p></p>

裴璎向李瑄说明来龙去脉。</p></p>

“有这种事情，快把那个陇右士兵叫至正堂。”</p></p>

李瑄向裴璎吩咐道。</p></p>

怪不得裴璎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原来是他的老部下来天水王府，为战死的战友申冤。</p></p>

这李瑄肯定要见一下的。</p></p>

而且听到裴璎的禀告后，李瑄心中有一股怒意升腾。</p></p>

“灵溪，我要去处理一件事情，你们在这里陪护好月瑶。”</p></p>

李瑄歉意地向裴灵溪说一句。</p></p>

“夫君快去吧，这里有我们。”</p></p>

裴灵溪善解人意，明晓李瑄的政务繁忙。</p></p>

李瑄点头，来到正堂。</p></p>

“陇右武宁军步兵押官张小敬，拜见李帅……是拜见相公。”</p></p>

李瑄入正堂后，一名穿着黑色圆领长袍的男子神色激动，向李瑄一拜。</p></p>

武宁军，是镇西军改的军，坐镇九曲武宁城。</p></p>

在河西、陇右军中，李瑄是神一样的存在。</p></p>

边境虽止戈，但将士们无不思念李瑄。</p></p>

他们向往那几年岁月，李瑄带着他们驰骋，将吐蕃打得抱头鼠窜。</p></p>

现在李瑄还兼任着陇右、河西节度使，去年下令用陇右棉花，为士兵制造纩衣。</p></p>

每年吐蕃进贡的肥羊，李瑄都会下令对陇右、河西一次犒劳。</p></p>

通过这些细节，延续他的影响力。</p></p>

“张押官不必多礼。”</p></p>

李瑄示意张小敬起身。</p></p>

如果张小敬从军时间长，身在武宁军，应该参加过漓水之战、九曲之战、大非川之战等大战役。</p></p>

陇右的押官统兵二百，步兵押官需要维持方阵，有的人即便身手不凡，在立功方面，也远远比不上骑兵。</p></p>

“末将知道您日理万机，本不该打扰您。但作为安业县人，末将气不过。县令无道，战友倒在大非川的积雪中，却无从申冤，家人讨要抚恤，却被泼皮无赖砍下一只手。末将害怕郡守与县令有牵连，所以才到长安求见您……”</p></p>

李瑄让张小敬坐下后，张小敬将他得知的事情告诉李瑄。</p></p>

那个被砍下一只手的，是张小敬的同乡人。</p></p>

他的儿子七年前从军，逐渐成为白水军的骑兵队头。</p></p>

可惜在大非川的骑兵大战中殒命！</p></p>

在这种情况下，先不说抚恤。李瑄会批准五匹绢的奖励。</p></p>

如果这名骑兵在战死前有杀敌，还可能分有金银珠宝。</p></p>

因为除了陇右豪强献出的金银珠宝外，在大非川之战，唐军缴获的众多金银珠宝，有十分之一不用上缴朝廷。</p></p>

这些金银珠宝都以战功赏赐出去。</p></p>

战死的士兵，户牒发原籍。同时抚恤也会一起发回去。</p></p>

一般都是到县衙，然后由县尉带人将其交给家人。</p></p>

同时，如果有兵部敕令，还要从官府永业田中分拨，赐给战死者的家属。</p></p>

大唐早已有完整的抚恤制度。</p></p>

从古至今，统治者都知道，只有抚恤，才能让将士没有后顾之忧，不怕死得向前冲。</p></p>

那骑兵队头的家人得知自己儿子战死后，向县衙询问抚恤。</p></p>

但县衙却将他们赶出去，之后又多次前往府衙，非议县令，并集结其他战死士兵的家人去闹。</p></p>

然后就被几名泼皮无赖将骑兵队头父亲的手砍下。</p></p>

这才震慑住其他安业县人。</p></p>

但这种怨恨却不曾熄灭，十里八乡都清楚这件事情，敢怒不敢言。</p></p>

安业县也再也没有兵卒去参军。</p></p>

张小敬回来后，得知这种情况，愤愤不平，他在家孝敬父母一个月后，不动声色地离开，扬言要回陇右。</p></p>

“安业县没有常平新兵吗？诸县常平新兵的百总，应该是河陇的老兵。”</p></p>

李瑄得知全部经过后，怒形于色，询问张小敬是否知晓常平新兵。</p></p>

他熟悉大唐的地图，安业县其实距离长安并不远，就在京畿南部的边上，只是刚好被划分为山南东道。</p></p>

为将帅的时候，李瑄最忌讳的，就是地方官吏把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抚恤贪墨。</p></p>

好儿郎在战场流干血，亲人在家乡流干泪。</p></p>

还出现这样的灾祸，不免痛心。</p></p>

实际上，李瑄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会有发生，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p></p>

“据说常平新兵的百总刚上任一个月不到，就醉酒掉到河里淹死。然后副百总就接任百总的职务。”</p></p>

张小敬向李瑄回答道。</p></p>

“安业令是谁？不想活了吗？”</p></p>

李瑄拍案而起。</p></p>

有这些前提，他不信这是巧合。</p></p>

当初他从河陇召来的老兵，一县只够一个。</p></p>

如果这个县的老兵出现意外，李瑄不可能再从河陇重新招。只能由上级提拔本县。</p></p>

虽然张小敬是一面之词，但很容易去调查，李瑄相信他。</p></p>

李瑄生出一种想宰了安业令的情绪。</p></p>

“回相公，安业县令为杨锐，他四处宣扬自己是贵妃的亲戚……”</p></p>

张小敬向李瑄回答道。</p></p>

“杨锐……”</p></p>

李瑄凝眉。</p></p>

他绝对不是杨玉环叔父的儿子。</p></p>

李瑄猜测应同是杨令本的后代，也就是杨友谅的孙子，杨国忠的堂兄弟。</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