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医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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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杨觉得周静雯说的这些都是花言巧语，带着几分压迫：“那完全可以分两次手术。江蓉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你也不懂吗？当时你就应该拒绝她。”

周静雯不解笑了：“医生怎么能拒绝？我从来不对患者 say no。”

“整形医生首先就要学会拒绝，这是最基本的责任！”

“整形医生首先就要学会拒绝，这是最基本的责任！”

乔杨说罢从柜子上扯下自己的包，撂下了一句“我就不应该再相信你！”，便转身离开。

周静雯想了想，还是对着乔杨的背影道了声谢。

这两个女人的轨迹早短暂交错后，又再次分开。

时间悄然流逝，离乔杨给江蓉做手术已经过去了两周。在这两周中，乔杨不时会收到周静雯发来的江蓉的恢复照片。今天乔杨又收到了周静雯的信息，看得出江蓉术后恢复还不错。但乔杨并不想再搭理周静雯，眼前有更大的麻烦需要她解决。

“这次飞刀我报备了……”乔杨望向站在自己面前黑着脸的厉芳，解释道。

“你那是报备吗？你那是通知。”说着厉芳拿出一沓申请单，在乔杨面前抖擞，“不到俩礼拜，开多少次飞刀了？你还在三院呆着干嘛呀，专业开飞刀去得了。”

乔杨诚恳认错：“是，这次事发突然，没提前申请，向领导认错。”

厉芳冷着脸：“有人在医院官博下面评论了，‘三院医生没底线，为了赚钱开黑刀’……说的是不是你？”

乔杨满脸无辜：“我只是去做手术的，手术有问题，我负责。网上怎么说，我管不了人家的嘴啊。”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以后你的单子，科里不会批，好好当你的毛发中心主任。”

而此刻不止乔杨有麻烦，周静雯的麻烦也不小。

格慕治疗室中，求美者敷着面膜躺在床上，一侧还架着单反，求美者和拍摄 团队在等周静雯。

门口，周静雯掩上门，陈明杰在她身边小声读着网评。

“槽点多到数不过来，死了儿子还忙着整形，是亲妈吗？ ”

陈明杰还要再念，周静雯有些不耐烦，索性将手机拿过来划看，眉头紧锁。

陈明杰见周静雯的脸色不好，缓了片刻再次开口：“好几个大号也发文章了，都是骂江蓉的，格慕也连带着被骂了。咱们怎么办啊？”

格慕另一边，晴晴正在跟李起汇报医院陷入舆论风波的处理情况。

“已经找人控评了，但这个热度可能一时半会儿降不下来，要不咱们官微发个声明？”晴晴询问道。

李起琢磨片刻开口：“杜俊最近在干嘛？”

“呃……我去打听打听。这事儿难道跟杜院有关系啊？”

李起冷哼：“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了解格慕的底细啊？先写声明，再安排江蓉出来卖个惨，她表现的可怜一点，自然有网友站出来替她说话，到时候两边儿一掐，话题都在江蓉身上，格慕就摘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李起抬眼便看到病房里的周静雯和江蓉，便停在了病房门口。

病房里，周静雯给江蓉换药。

“恢复的不错，后天就能拆线了。这两天针孔结痂会有点儿痒，尽量忍着别抠，抠破了容易感染。”

周静雯给江蓉缠上厚厚的束腰带，江蓉眼神一直往床头柜瞟，那里放着她的 手机。

周静雯看了看，开口安慰：“网上的事儿，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养病。”

周静雯想了想，起身拿走了江蓉的手机，再次道：“先没收了。”

江母在旁附和：“听周主任的，安心养身体，别想那么多。”

江蓉点点头，周静雯跟江母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出去了。

江蓉望向窗外，马路上一个妈妈领着女儿在马路边等着过马路。

李起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没去发布会？”

江蓉转过头，见李起已走到自己窗边，淡淡道：“我嘴笨，帮不上什么忙。”

李起笑道：“昨天我看见心心了。小女孩就是懂事，心里什么都知道，还要 故作坚强，她还问我，那些人为什么那样说我妈妈。”

江蓉眼圈顿时红了，李起走到她身边，顺着江蓉刚刚的视线望去，就见马路上的那对母女，此刻两人已走到路中间，母亲索性把女儿抱起来。

“我以前有过一个孩子。”李起望着那对母女出神。

江蓉有点惊讶，旁边的晴晴也一脸不可置信。

“她来的很不是时候，我知道怀孕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抛弃我们了。一开始我挺恨她的，也不只一次想过不要了，不知怎么得还是留下了。当时医生说要吃叶酸，我就天天吃，医院开的那种只要几块钱，我还自己去外面买更好的， 86一瓶，我到现在都记得，86块钱，一个多星期的饭钱了。”

李起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中有一抹痛色。

“结果还是没保住，七个月，胎停，引产。你知道吗，引产的过程和生孩子是一模一样的，一样有宫缩、阵痛，一样要躺在产房里嘶喊着生下来，不一样的是，宫缩之前，医生会先给我打一针，杀死这个孩子，我还傻乎乎的去问医生，打这个针，孩子会疼吗？”

江蓉听闻已经泪流满面，她握住李起的手。

李起惨笑道：“是个女孩。我后来常常会想，是不是因为我想过很多次不要她，所以她知道了，就自己离开了。我好后悔啊，我怎么这么脆弱，怎么会因为别人的离开，就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的孩子。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了，我绝不会再为了别人 怎么说而改变自己，我要强大。”

说着李起握住了江蓉的手，继续道：“当妈妈都是一样，再怎么艰苦，再怎么脆弱，再多压力，也会奋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江蓉用力点了点头。

从江蓉病房中出来，晴晴擦拭眼角，满眼佩服询问李起:

“李总，您的故事都是真的吗？我都听感动了。”

走在前面的李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晴晴，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但她眼中隐隐有一丝哀伤。

夕阳照进三院病房，此刻方婷脸上的纱布已经拆除，虽然贴着疤痕胶，但俨然是正常人的样子。方婷焦急望向病房外，不多时就见自己哥哥匆匆回来。

哥哥一进病房便对方婷开口道：“还是没找到人。”

“那再等等。”方婷有些迟疑，再次询问，“她知道我今天出院吗？”

“帮咱们弄好了医保，省了一半的钱，够可以了。咋？非得来送你啊？”哥哥劝慰妹妹，想让方婷好受一些。

但方婷并不说话。

“咱以后不还来复查吗，反正她就在这医院，又不会跑了。”

说着方婷哥哥提起行李就要往外走，方婷想了在这才不情愿地跟着离开。

三院住院部大厅，方婷和哥哥一前一后往大门走去。

忽然方婷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但身后人来人往，她没有看到期待的那张脸。方婷有些失落，随即在哥哥的催促下，快步走出了医院大门。

而方婷不知，在医院二楼的走廊，她所期待的那个身影目送着她，一路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