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浊浪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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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江大桥维修段的探照灯将钢梁骨架投射在浑浊江面，陈凡的雨衣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三十名民兵正在垒筑第二道沙袋墙，混着放射性物质的江水不断冲刷着防水布。“上游矿井二次塌方！”水文站长的对讲机传出嘶吼，陈凡的钢笔尖抵住最新水纹图：“调用县防汛办的冲锋舟疏散养殖户。”

荣盛集团的驳船突然冲破雨幕，船头悬挂的通行证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我们有专业救援设备！”刘总站在甲板上挥手，防化服胸口的船锚标志与铅封箱印记形成镜像。陈凡的辐射检测仪贴近船舷，数值瞬间突破阈值，他抓起防汛喇叭喊道：“根据河道管理条例，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江心突然炸起三米高的水柱，二十年前的矿井通风口在洪流冲击下彻底暴露。陈凡的防汛望远镜里，成捆的德文标签金属罐正随漩涡打转。省环保厅专家的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监测站数据链中断！”陈凡转头时，发现那个举着老式相机的年轻人正在桥墩裂缝处安装某种设备。

凌晨四点的河湾镇卫生院挤满辐射灼伤的群众，走廊LEd屏上的实时监测地图已标红七成区域。陈凡的皮鞋踏过破碎的检测试管，玻璃渣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技术员小赵抱着染血的文件夹冲进值班室：“混凝土屏蔽层的铅同位素检测匹配上了！”

泛着荧光的检测报告显示，某种稀有元素的比例与跨境走私案赃物完全一致。陈凡的钢笔尖悬在分子式上方：“这种合成材料需要省级实验室才能制备。”张组长的大衣口袋里突然掉出半张冲洗中的胶卷底片，显影液里浮现出某位省领导在荣盛集团地下车库的背影。

卫生院大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湿透的民兵连长举着定位仪：“矿井通风口发现了人工开凿痕迹！”陈凡抓起防汛手电冲进雨幕，光束扫过塌陷区边缘——新鲜的凿痕里嵌着半截德文标签，与二十年前某次涉外商务考察的纪念品完全一致。对讲机里突然传出省纪委的加密指令：“控制所有涉外运输节点！”

东沟村老祠堂的横梁在暴雨中吱呀作响，陈凡的雨靴碾过香灰里的金属碎屑。紫外线灯扫过供桌底部，显影的矿井改造图与实时监测数据形成镜像对称。周老汉突然从神龛后摸出锈迹斑斑的保险箱，密码盘上的“98-12”编码与铅封箱编号严丝合缝。

“这是当年矿工队留下的。”老人颤抖的手指转不动密码盘，陈凡的钢笔尖挑开夹层，泛黄的安全生产责任书里夹着涉外公司的佣金清单。省纪委技术员的激光扫描仪突然报警，文件某处指纹图谱与三年前某次事故调查报告的见证人完全匹配。

祠堂外传来工程车的急刹声，陈凡抓起证据箱翻窗时，执法记录仪扫过领头的防化服——那人左手背的烧伤疤痕与失踪矿工王某的工伤记录完全吻合。暴雨中突然亮起刺目闪电，二十年前的矿井通风口在强光下显露出人工加固的钢筋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