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尸妆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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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正堂突然亮起烛光。苏璃闪身藏进棺材，透过缝隙看见老妪提着灯笼走进来。灯笼面皮正是昨夜溶洞坠落的猎装男子，他的嘴被金线缝成o型，烛光从喉管透出，在地上投出个“囚”字。

老妪的裹脚布在地面拖出血痕。她将灯笼挂在梁上，开始给棺材系红绸。当系到苏璃藏身的棺材时，干枯的手突然停在棺盖边缘。

“姑娘可知老身为何百年不老？”老妪的声音突然变得清脆如少女，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娇嫩的面容——那正是民国婚书上失踪的喜娘画像，“当年我给新娘梳完头，他们把我活埋进喜轿...”

她的指甲暴涨三寸，轻松掀开棺盖：“现在轮到你了。”苏璃挥出桃木钉的瞬间，老妪的寿衣突然爆裂，露出贴满符咒的躯体——每道符咒都封着张痛苦的人脸，正是账簿上记载的四十八个新娘。

桃木钉刺入老妪心口的刹那，义庄所有棺材同时炸开。四十九具新娘尸骸直立而起，她们的嫁衣下没有躯体，只有用铜铃串成的骨架。苏璃在尸群中瞥见个熟悉的身影——穿猩红嫁衣的自己正缓缓抬手，指尖挂着客栈的招魂铃。

血雾在子时化作实体。苏璃狂奔回客栈，却发现整栋建筑正在融化。木质结构坍缩成血肉，窗棂变成交错的肋骨，屋檐下的惊鸟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响动。

药材商破碎的人皮重新聚合，寿衣上的七世同堂纹变成锁链缠住苏璃双脚。三个挑夫从地底钻出，腐烂的手掌捧着那件未完成的嫁衣，每根金线都串着从苏璃后背撕下的皮肉。

“吉时到——”三百个声音在血雾中轰鸣。

嫁衣自动套上苏璃身体的瞬间，客栈废墟升起四十九盏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都映出她不同死法的画面：溺毙、剥皮、活焚...最后那盏灯笼突然爆燃，火光中浮现出童年记忆里的老者——他手里攥着的根本不是道符，而是客栈的房契。

苏璃在剧痛中咬破舌尖，血喷在桃木钉上。已经长出尸斑的辟邪物突然震颤，钉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殄文。她猛然将桃木钉刺入心脏位置，嫁衣上的金线应声崩断。

血雾发出濒死的尖啸。客栈废墟坍缩成口黑棺，将苏璃吞入无尽的黑暗。坠落时，她看见棺盖内侧刻着两行血诗：

七世姻缘七世劫，

血铃响处魂归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