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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笙二十四年,元月初四,夜,洛桃原。
窗外的人群熙熙攘攘,有说有笑,依旧沉浸在过年的喜悦氛围中。家家户户门前的大红灯笼把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十分亮堂,柔和的光线撒进了所有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远处的焰火不时窜出,星空中添上绚烂的几笔。还能听到几阵噼里啪啦的鞭炮的轰鸣声,也不知把年兽吓到哪里去了。
公孙少在萧奂亭的软磨硬泡下被拉去街上赏灯了。宁安一个人跪坐在加了绒的案席上,觉得心头有点浮躁,瞥了一眼窗外的繁华景象,把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股乡愁渐渐涌上心头。茶杯中的明月已随着茶水下了肚,见不着了,暗淡月光依旧洒在木案上,隐隐约约。宁安长舒了口气,把窗子关上,隔绝了窗外凛冽的寒风,虽然快立春了,但天气依旧十分寒冷,凉意见长。一个人走出了房间,径直往院子走去——散散心嘛。往来的住客不多,打多都到街上游玩去了,偌大的客舍内显得有点冷清,偶尔能听到几句寒暄,但也不过寥寥数语。
几个人狂欢的背后是更多人的寂寞。
“身居高处独远望,青山处,雾霭蒙蒙护。等故人,半天有余,音信全无。终留一纸文书。不赴会,向南已行数里,慢乘舟。暗穹登上月梢头,何人来品愁?”阁楼上,虞媕斓在空地上架起了古筝,弹着悠远而深扣游子心弦的曲子,深情而悠悠的唱着,不吵,声音刚刚好。
“最后一日了,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宁安步履沉重地沿着走廊,下了台阶。四面围墙,倒是阻断了寒风的侵蚀。院内无人,空空荡荡的。
宁安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这棵老树,这几个月来日日都见到,唯独在今夜才恍然发觉它竟然具有这般凄楚的美感。他们之间已形成了浓厚的情感,不知始于何时,亦不知会在几时终止。苍劲的岁月何止不饶人,对树也是一样的冷酷无情。斑驳枯褐的树皮上,早已刻满了深深浅浅大小不同的沟壑。自下而上分布在了整个高大的树干上,每条细微的沟壑都会在其左右无规律的延伸出几条更为细小的缝隙,斗折蛇行,忽上忽下,渐渐地形成了一张大网,有些许破洞的大网,紧紧的包裹在那里。日复日,年复年。
宁安额头静静地靠在树干上,闭着眼,仿佛正在与老树的灵识相互沟通着,或是打趣,或是告别,不得而知。一会儿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目光往树的上端看去,黄叶只有零星几片了。它已经够坚强了,一直坚持到了深冬。估摸着前天的那场大雪给他它带来了不少的伤害,地面的枯叶都是今天掉落的,先前那些已与积雪一同被客舍内的杂役清理掉了。一片,两片,三片,一共三片,照这个速度再过两天,枝头就要完全秃了吧。微光撒进了宁安深邃多情的双眸,纯净,晶莹。
“无妨,待到春来,你又会枝繁叶茂的,与我没来之前一样,或者更好。”宁安低声细语道。
虞媕斓的歌声未歇,一遍复一遍的循环着,唱不厌,也听不厌。
突然,一声刺耳的猫叫传来,宁安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往声源处望去——是顶楼,有人影。
“罢了罢了,再见了伙计,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看过的,嗯,再见。”宁安喃喃自语着,原路离开了院子,找了条先前没走过的楼梯,扶着栏杆往顶楼走去。
“这儿就是去年公孙少赏朝霞的地方啊。”宁安不由得发出感叹,走到了中央,顶楼比院子还要空旷清冷,主要都是空地,没什么装饰的摆件,无非就是四面的木栏与八盏油灯。就是整个麒麟客舍所能及的最高处了,宁安还是头一回来,之前公孙少在这里看到了赏心悦目的壮美朝霞,而自己来时却只有漫天的点点碎星与一个孤寂的月。
人非,物也非了。
一阵刺骨的寒风一点招呼也不打的从北袭来,让宁安不由得浑身上下都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
“该死的风!”宁安现在心里诅咒着,结果又一阵风接踵而至,又打了宁安一个措手不及。
“啊啾!”宁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原本正靠在栏边默不作声的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随即转过身来。
宁安揉了揉鼻子,直起身子,对那人带有歉意地说:“小生冒昧,打搅了您的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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