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浮生过往如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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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是夏长云字清泠，长云数千里，倏忽还肤寸”

“段若竹字子晏，君子若竹，无私无欲。”

夏长云走进厨房，收拾着灶台。

“这么晚了，你是客人我做些东西一起吃吧，还请别嫌弃”

周围的摆设简单又方便，段若竹抱着小麒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看着正在做饭的夏长云，烟熏火燎间，他一席白衣，少年的身体尚未成熟，看着就像个小侍童。

段若竹忽然笑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竟然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外面雷雨交加，而小屋里的安宁让人产生一种偷来的错觉，好像他们正在被追杀。

真是奇怪的感觉，小麒麟趴在自己的腿上，双眸紧闭，时不时皱皱眉毛，不像在做好梦。

段若竹双手抚摸着小麒麟，以示安抚，看着厨房里的夏长云。

“清泠，这样叫你可好？虽然我们才相识了一天，但…我想这么叫”

夏长云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段若竹，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也是这样嘴角含笑的叫着自己“清泠”他应了。

“既然你都这么喊了，那么我便叫你子晏？”子晏，真是个好名字。

“好”

段若竹的笑意更甚，夏长云做饭的时候忘了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

他做的肉是妖兽的肉，菜是灵芝，灵药等，除了有利于身体更好的修炼，应该算不上是正常的饭。

“这是什么动物的肉？”段若竹忍不住问道，夏长云心想：就知道你尝不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估计也就在我这里你才能吃到”

“怎么没了束缚，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嗯？小狐狸～”

两双筷子在主人的调笑中碰到了一起，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默契随之而来。

“哎，别再想用筷子打我，收手…”话还未说完，两人惊觉自己的做法语气像极了许久不见的友人，哪里是不熟悉的生人。

“快吃吧”

夏长云尴尬的打圆场，饭后收拾好桌子，抬脚就往外面走。

段若竹看着他这一举动，想起夏长云今天说的话，叫住了他。

他莫不是只有在雨天才能睡着吗？可这天又怎么会全是雨天？

“我这里有一种帮助睡眠的口诀，试试？”

夏长云不好意思拒绝段若竹的好意，骤然想起宸昭为了让自己入睡用尽了所有办法。

思考了片刻，心一横，大不了今天不睡了。

两人挤在不大的床上，陌生的气息在耳边均匀舒畅。

夏长云在段若竹的身边很快就睡着了，后半夜，他梦魇连连。

段若竹看他皱在一起的眉毛没了白日里的好看，手胡乱抓着周围的东西，似乎在寻求安慰。

凌乱的头发在床上散开，看着是那么的不安，那么的无助，一旁的小麒麟睡得安稳并不曾被惊扰。

段若竹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没来由的抽痛，他用手理了理夏长云的头发，指尖轻抵在夏长云的额头施法。

一入梦他便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们在谩骂他的恶行中失去了生命，天地都为之变色，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夏长云坐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丘上，看着前方的一片空地，双目无神。

原本红色的衣袍此刻更加鲜艳，黑色都因为鲜艳的红色，颜色反而更加浓郁。

他的手上，脸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那双水一样的眸子里，始终印着一个模糊的倒影。

他走近坐在“小山丘”上的夏长云，向他伸出了手，梦中的夏长云看见伸出手的段若竹，想要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但低头一看，手上全是鲜血。

他迅速把手收了回去，想要擦干净，却发现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段若竹皱眉，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夏长云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可是手怎么也收不回来，他委屈的说:“脏”

眼泪就差夺眶而出，想要寻求安慰，却害怕伤了人的凶兽也不过如此。

段若竹心头一紧，本是在梦中，一切事物都是静止的，除了做梦的人之外，本应没有活物能够在此活动才是。

可是他看见了小麒麟，愤怒的向夏长云怒吼：

“夏长云！他们可都是人啊！活生生的人！

你本就是黑暗里受深渊呼唤而来的魔种，竟想要渴求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光，如今却要把整个人间拉下深渊，你究竟想干什么！！！”

小麒麟沉默了良久，呜咽着:“我，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

小麒麟变成了人类小孩八九岁的样子，哭声越来越大，哭累了，就走了，段若竹想要看清它的模样，小麒麟却消失了。

夏长云看着走远的小麒麟突然笑了，抱着面前的段若竹，连哭带笑着像个孩子，所有的情绪在此时得到释放。

段若竹柔声道:“不哭，不哭”

他不知道夏长云把自己当成了谁，但他看到这样的夏长云是心疼的。

满脸的担忧怎么也遮不住，明明我们才相识了一天。

夏长云低声说道:“我不会放手的，子晏，还有对不起”声音越来越小。

他说什么？子晏？他连忙问:“你梦中的人是我？”

夏长云并没有给他答案，慌乱中，他忘了这里是梦境，是困扰了夏长云十五年的梦境。

在这个梦里每天每夜，都在重复着夏长云过去的残忍，夏长云醒了，梦，结束了…

晨起的时候，段若竹问他:“昨夜，睡得如何？”

夏长云看着他摇摇头，笑着回答:

“昨夜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感觉是个很美的梦，谢谢你昨天的口诀，能教给我吗？”

昨日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不能安静的环境里睡着，便以有帮助睡眠的口诀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可哪有什么口诀，但他还是道:

“你若是想要在安静的环境里睡着，就来找我吧，法诀也不是能随便教的”

夏长云很爽快的答应了，换好衣服，穿戴整齐，出门前段若竹突然叫住了夏长云，

“清泠，我送你个东西”

一条蓝色的发带出现在段若竹的手上，还有两个小铃铛，声音清脆好听。

“那就麻烦子晏帮我系上了”他的笑容干净而单纯。

蓝色的发带素雅，清净，安静的屋子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及风声。

绑好的发带随风飘起，上面的铃铛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一大早便从屋里出来晒太阳的小麒麟，听着屋内的声音，等待他们二人出来。

夏长云一袭红衣在阳光下，是那样的刺眼夺目。

段若竹一袭青衣，是那样的熟悉亲切，夏长云蹲在地上抚摸着小麒麟的头。

“小麒麟，你说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知觅如何？”

知觅，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寻觅，只为了那一点念想，便因此没有回头。

小麒麟在太阳底下高兴的转着圈，可是那眼中的泪光又有谁注意到了？

一路上，段若竹想着夏长云的梦境，瞧着知觅跑得欢快的样子，怅然道：

“都说万物有灵，妖魔鬼怪皆可修炼，它们应该会听见我们的声音”

夏长云心想:如果万物有灵，那这十五年来我遭受的又是什么？

“你说的对，万物有灵…他们知恩图报，明是非善辩”咬着后槽牙用力说完话。

太阳很大，照到段若竹的身上就好像在发光，眼前这一幕于他而言太刺眼了，浑身都不自在。

“这山下的景象，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

繁华的早市，人群前拥后挤，若非这路宽，怕是已经站不住脚了。

夏长云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段若竹生怕扭个头就找不到他，视线紧紧跟随着。

一女子像是发现猎物的猎人，眼睛里的火燃烧的越来越旺。

她看了眼身后早已不见的追兵，快步跟着他们二人，进了客栈，知觅回头看了眼这女子，觉得奇怪得很，多留意了下。

“小二，把你们的招牌菜端上来”一进店，夏长云熟练的招呼小二上菜。

“好嘞，两位爷”，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安静。

众人看着他们，脸上都露出了讶异之色，交头接耳“这是哪里来的小神仙？长得真是好看”

女子们眼冒桃花，个个都说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们看他们生的好标致啊，我好想嫁！”

“若不是我已经成婚了…我也想啊”上了年纪富太娇羞的红了脸。

“你都多大了，怎么也得轮到我们吧，你都有钱了就别不知足了！”年轻貌美的女子恨不得与她互换身份。

“如此标致的两人，怎么生了个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