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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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永皱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崔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崔丝微微扬起下巴，反问道：“你听说过暗刃组织吗？”

吕永思索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没听过。”

崔丝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哎，曾经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如今也渐渐落寞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也不必了解得太详细。这次找你，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吕永神色平静，淡淡说道：“请讲。”

崔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半年前，我们在爱丁堡东北五十里的丛林中，发现了一处上古遗迹。这半年来，我们组织一直在想办法探查遗迹内部的情况。可遗迹里面魔兽众多，而且它们的能力比普通魔兽要强很多。这半年，我们的进展十分缓慢。最近，兽族也收集到了相关情报，依我判断，兽族很快就会派人去占领那处遗迹。到时候，我们就只能空手而归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现在我已经组织了一支小队，各个职业都有，可唯独缺少高阶魔法师。没有高阶魔法师，探险根本无法继续。上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吕永听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毕竟在探险队和佣兵团里，魔法师一直都处于中坚地位，是不可或缺的职业。

他反问崔丝：“既然你们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难道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想知道，你们团队原本的魔法师呢？”

崔丝神色平淡，吐出两个字：“死了。”

吕永一愣，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干脆果断。

吕永追问道：“死了？死了几个？怎么死的？”

崔丝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情绪，缓缓说道：“死了五个，两名A阶魔导师，三名b阶大魔法师。”

吕永大惊失色：“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死了五名高阶魔法师，这对于一般势力来说，是根本无法承受的损失。而暗刃组织居然还敢继续冒险，由此可以推断，暗刃组织的实力绝对不低于A阶佣兵团。

崔丝赶忙摇头：“不不不！这半年我们总共就死了这五人！”

吕永又问：“其他人呢？”

崔丝回答道：“其他职业的队员一个都没死，连重伤的都没有。”

吕永满脸狐疑：“你觉得我是傻瓜吗？”

崔丝苦笑着解释：“遗迹里面的情况……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魔兽数量确实不少，但还不至于让我们无法应对。可每次经过那个密室的时候，队伍里的魔法师就会突然哀嚎起来，没过多久，就因为魔力紊乱而自爆了。”

“自爆？！”吕永瞪大了眼睛，这个魔法他从未使用过，因为每个魔法师一生只有一次使用这个魔法的机会。

崔丝点点头：“嗯，其他人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有魔法师会突然魔力紊乱。我们把四周都仔仔细细找了很多遍，始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没有魔法师的支持，队伍根本没办法继续深入，所以就卡在那里了。”

吕永皱着眉头问：“所以后面还有什么麻烦，你们也不清楚？”

崔丝点了点头：“嗯。”

吕永苦笑着说：“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去救伯爵吧，至少这个计划我活下来的几率要大得多。”

崔丝急忙说道：“不！等等！你听我说，遗迹里面有很多宝藏，还有传说中的上古密保。我向你承诺，如果找到了宝藏，你有优先挑选的权力，不过只能选一样物品。”

吕永摆了摆手：“你看看我，像是个贪图宝物的人吗？你还是另找别人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崔丝仍不放弃：“难道你就不想救出伯爵了？”

吕永回答道：“今晚你们动手的时候，我总会找到机会的。你也知道我是魔导师，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崔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声说道：“你不再考虑一下？过去看看也行啊，如果实在找不到破解的办法，我们再撤退就是了。即便失败了，我也会遵守约定，护送你们抵达边境。”

吕永察觉到了崔丝语气中的异样，他深知这群在沙场摸爬滚打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想到这，他不安地看了看远处的楼房，后悔自己不该把艾伦留在那里！

“放心，我向你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她和伯爵都会很安全。”崔丝冷冰冰的声音传入吕永耳中。

吕永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会让你的暗刃组织从此消失。”

崔丝说道：“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而且我们也不想得罪你身后的势力。坦白说，惹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我们组织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吕永无奈地说：“带路吧，希望能早点结束。”

在崔丝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消失在了花园深处。

崔丝安排人给正在阁楼上等待吕永的艾伦带了个口信。尽管艾伦百般哀求，送信的人始终不肯透露任何关于吕永的消息。艾伦又去求助布兰，身为A阶佣兵团团长的布兰显然知道一些情况，可他忌惮崔丝的身份，对于吕永、崔丝他们的去向，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以要和团员讨论晚上的行动为由，拒绝了艾伦。

在团员的带领下，艾伦和胖子家仆只得回到一楼别处的小院休息。一走进小院，艾伦眼前一亮，她很快在四处走动的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人。因为之前家仆和这些人联络过，所以他们见到艾伦并不惊讶，毕竟多了一位志同道合的人，大家都很高兴，纷纷围拢过来，希望能从艾伦这里得到一些好消息。

艾伦环顾四周，发现这些人都是曾经在爱丁堡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是高等贵族、大商人的亲属。但和伯顿家族交往最密切的那几个家族的人，一个都没见到，艾伦不免有些失落。很快，在众人的簇拥下，艾伦走进了房子，大家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毕竟晚上就要开展营救行动了，大家难免激动。

吕永一直跟在崔丝身后，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就出了城。城外的密林处，有一架由四匹马拉动的马车早已等候在那里。两人上了马车，车夫一声吆喝，马车便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马车的车厢十分简陋，四处堆满了各种物资，有普通的食物，也有高等级的炼金药剂。吕永甚至还感觉到一个木盒子里充满了魔法卷轴的魔法气息。就在他四处打量的时候，一张羊皮纸出现在他眼前。

吕永接过崔丝递来的羊皮纸，仔细看了起来。这才发现上面都是关于这次要探索的上古遗迹的信息，甚至还有一幅简易地形图。从介绍来看，这个上古遗迹的规模不算大，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赶在营救行动之前返回爱丁堡。当然，前提是吕永能解决那个大麻烦。

崔丝说道：“抱歉，原本应该到现场后再给你介绍遗迹里面的情况，但时间紧迫，只能这样了。一旦到达目的地，我们必须立刻进入遗迹。”

吕永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崔丝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怕夜长梦多罢了。”

见崔丝不肯说实话，吕永也懒得追问，便将注意力集中到羊皮纸上，快速收集有用的基本信息。毕竟前面已经死了几位同行，吕永不敢不认真。

崔丝见吕永没有继续提问，指着羊皮纸上的地图说：“这半年时间里，我已经安排经验丰富的盗贼把遗迹探查了一遍，这是简易地图。遗迹总面积大约十平方公里，分为两个部分。前面这部分，我们要穿越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两种魔兽——寒冰巨蛇、暗灵妖蝠。寒冰巨蛇是c阶实力，暗灵妖蝠是b阶实力。穿过山洞，就可以到达遗迹，那是一座破败的古城。古城外有三种魔兽——嗜骨狼妖、食尸虫、食腐鸟，都是b阶实力。城内的魔兽以僵尸、幽灵、骷髅为主，实力从c阶到b阶不等。不过你放心，这些魔兽对我们基本上造不成太大威胁。我们的目的地在古城内部，有一个宝库，宝库由一只A阶实力的僵尸领主看守。目前已知它的能力是可以召唤城内的僵尸大军支援，因为城内僵尸数量太多，太过凶险，所以还没能测试出僵尸领主的其他技能。”

吕永听完，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箱子：“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就不会准备这么多炼金药剂了。”

崔丝听了，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吕永仔细看着地图，问道：“那个出问题的地方在哪？”

崔丝指了指山洞深处：“大概在这个位置。”

吕永摇摇头：“居然在这么深的地方。我可先说好，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破解，我可要掉头回去的。”

崔丝点点头：“当然。你了解了遗迹内部的情况就知道，如果没有一位A阶魔法师坐镇，我们也不敢贸然深入。要是破解不了，我们只能撤退，把这个遗迹让给兽族。”

听崔丝这么说，吕永心想除了自己还有其他魔法师，心情顿时好了一些。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只让自己来干这些危险的活。吕永一边闭目冥想，一边听崔丝讲述前几次进入遗迹的经历，为进入遗迹做好充分准备。

“吁！吁吁！！！”

不知过了多久，飞奔的马车在车夫的控制下开始减速，很快就停了下来。听着四匹马喘着粗气，吕永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里离城恐怕有将近一百里。崔丝率先掀开车帘子，跳了下去。吕永刚想跟着下去，车厢后面传来一阵响动，不一会儿，后面的木板被人打开，两名大汉直接跳上马车，把车厢里的物资一一搬运下去。马车旁早有十余人在等候，接过两人递过来的货物，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一辆辆小推车上。众人对马车上的吕永视而不见，只顾快速搬运货物。

吕永下了马车，跟着崔丝来到一个简易帐篷里。一进帐篷，他就发现里面坐着二十余人。众人见吕永进来，纷纷盯着他打量，不一会儿，脸上便露出了失望、疑惑的神色。

崔丝拍了拍手：“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等等！”一名中年男子开口打断道，“崔丝，他就是你说的那个A阶魔导师？”

崔丝点点头：“嗯，就是他。”

男子满脸疑惑：“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个魔法师啊。”

男子的疑问也是在场其他人的疑问。他们从未见过哪个魔法师穿着如此朴素，一件魔法增幅装备都没有，别说魔法增幅装备了，连魔法袍都没有！任何人看到吕永这副模样，都会心生怀疑。

吕永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穷，买不起魔法装备。”

此言一出，众人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愕，纷纷惊呼出声。若不是看在崔丝的面子上，恐怕早就有人跳出来把吕永赶走了。

崔丝扶着额头：“吕永，不是吧？！你会缺钱？”

吕永耸耸肩：“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

崔丝本想说他们随便开价就是十万金币的酬劳，怎么会没钱给自己买像样的装备。但看到吕永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崔丝知道多说无益。

于是她对一旁一名和吕永身材差不多的男魔法师说：“把你的装备都给他用，你去后勤队帮忙吧。”

那名男子满脸的不乐意，可崔丝的威严是长期积累下来的，不管今天崔丝的做法看起来多么荒唐，他们都不敢反对。

男子极不情愿地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装备都脱下来，交给吕永：“弄坏了你可得赔给我！”

吕永一边检查着这些装备的魔法属性，一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它们。”

能不爱护吗？从这些魔法装备的能量波动来看，这些可都是高级货，至少价值上万金币！吕永可不会跟钱过不去。

“好了，你快点准备，我们在外面等你！”崔丝实在看不下去了，带着众人率先离开了。

不一会儿，焕然一新的吕永走出了帐篷，却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大家都在打包行李，似乎准备全部离开这里。

“大家动作快点！把物资全部运送进山洞，快！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在一旁的高地上，崔丝大声指挥着。

吕永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崔丝这是在做什么。但他从未参加过团队冒险，心中虽有怀疑，却也不便去问个明白，免得被人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冒险新手。

很快，众人就收拾好了行李，原本硕大的营地被搬得空空荡荡。一群人有序地进入了山洞，吕永跟在崔丝后面，是最后一批进入山洞的人。一进入山洞，吕永就看到有人在山洞门口摆放各类魔晶，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提问，就有十余人走到洞口位置，一字排开，口中喃喃念着魔法咒语。

突然，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出现在洞口，将硕大的山洞口笼罩起来。随着众人不断念着魔法咒语，魔法阵渐渐趋于稳定，直到最后完全稳定下来。吕永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以前在魔武学院的时候，吕永对魔法阵没什么兴趣，所以魔法阵相关的魔法知识十分匮乏。虽然加入魔法师公会后，他有意识地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但对魔法阵的了解还是不够。虽说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虽然不认识这个魔法阵，但从魔法波动来看，这个阵法绝对比吕永见过的任何一个魔法阵都要高级、可怕。

崔丝解释道：“别担心，这只是个幻象阵法。若不是因为年代久远，这个魔法阵魔力缺乏，我们恐怕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个遗迹。现在我们只是用魔晶给魔法阵充能，让它重新运转起来而已。”

除了两名留下照看魔法阵的人，其他人在崔丝的带领下朝山洞深处走去，吕永只好跟上。一路上，经常能看到寒冰巨蛇、暗灵妖蝠的尸体像小山一样堆积在一起，地上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干涸。可见为了这次探险，崔丝的团队提前进来清理了障碍，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对此，吕永自然乐意接受。就在吕永暗自庆幸的时候，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哀嚎声……